“你要回北思了吗?” 即墨承垂眸问她。 姜迎思索片刻,轻声道:“我不回去。” “迎安公主早就死了,我现在是姜迎。” 姜迎说着,神色淡去了迷茫:“我想一个人走走,看看世间景色。” 即墨承无声地笑了笑,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他微笑道:“好。” 即墨承起身走出去,回身关好门,姜迎坐在床边,原本释然的面容,此刻眉眼间尽是哀伤。 她眸中泪花翻涌,崩溃的哭声传来,房门外的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姜天寒想进去瞧瞧,却被即墨承伸手拦住,他低声道:“让她哭一场吧,总不能一直憋在心里。” 没有想象中的惊心动魄,没有冷声质问,也没有大吵大闹。 姜迎知道了一切后,只是把自己关在房中一天一夜,谁都不见。 第三日,即墨承安排朱柿去服侍姜迎,见到昔日故人,姜迎难得露出一抹笑容。 朱柿看起来长大了不少,面色红润,看起来格外温柔。 在看到姜迎时,她眼里都是泪,哽咽道:“夫人……您可算回来了……” 姜迎被她这么一哭,泪也止不住了,拉着朱柿坐下,低声道:“当年走的匆忙,也没想到再相见已过了三年。” “这三年,你过得可还好吗?” 姜迎关怀问道。 朱柿点头,带着鼻音:“很好,将军为我安排了一门亲事,我两年前便成婚了。” “真的吗?夫君是谁?他待你如何?” 姜迎难掩惊喜,没想到朱柿已经嫁人。 “他叫陈珈,是府里的厨房总管,对我很好,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女儿。”提起自己夫君和孩子,朱柿便带有几分羞涩的欣喜。 姜迎真心为她高兴,感慨道:“这三年不过弹指一瞬,没想到你竟成婚,还有了孩子。” 说起孩子,姜迎眸光难掩落寞。 她也曾有过两个孩子,可惜最后没能留住他们。 朱柿看姜迎脸色变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当即就想转移话题:“夫人饿不饿?我去让厨房做一些夫人爱吃的茶点来?” 姜迎摇头,拉着朱柿说道:“不必叫我夫人了,你在府里这么久,肯定也知道我和将军之间发生了什么。” 朱柿被姜迎说中,垂下眼小声道:“您真的要离开将军吗?” 姜迎和朱柿相见,冲淡了心中的悲伤,温声道:“朱柿,我知道你想留我,但在世人眼中,迎安公主早就死了,即墨承的夫人已经自缢而亡,我于情于理,都该离开。” 朱柿抬起湿漉漉的眼眸,问道:“您不爱将军了吗?” 爱…… 姜迎被朱柿这样简单的一个问题给问住了,答案无非是爱,或是不爱。 但姜迎说不出口,无论爱还是不爱,她都觉得不对。 她不爱他了吗?可她难以否定自己心中对即墨承的情意。 她爱他吗?可她又难以忘记曾经的种种难堪过往。 爱或不爱,她都没有办法回答,于是姜迎把问题丢回给朱柿:“那你觉得,爱是什么?” 朱柿脑子没那么弯弯绕,闻言想了想就道:“爱就是他愿意给我一个家,我也愿意和他成为家人,他可以用身上全部的银钱给我买一匹裁衣的布料,我也可以陪着他没日没夜地劳作。” “朱柿没读过书,可分的清爱的感觉。”朱柿的语气平静下来,眸光微亮:“和他在一起,我只想永远都和他不分离。” 姜迎闻言微微出神,第四日,她把众人叫到一起,秦渊和韩颂也在。 “我打算好了。”姜迎看着众人道:“我不回北思,也不会留在南梁。” 这句话的意思,听起来是她不在这两个地方待着,但其实就是不和姜天寒回去,也不会留在即墨承身边。 即墨承早知如此,只是怔怔地看着神情自若的她;而姜天寒便坐不住了,当即蹙眉道:“北思是你的家,我是你兄长,你不跟我回家,难道要跟他走?” 姜天寒说着,看向了一边的林汜清。 林汜清心中一喜,期待着姜迎肯定的答复,但姜迎也摇了摇头:“我不会和任何人走。” 此话一出,原本心存希冀的林汜清和秦渊都如同被一盆冰水泼了,浑身冰冷。 “诸位都待我很好,屡次救我于危难之中,我心存感激。”姜迎顿了顿:“我的前半生都在被迫选择未来的路,这一次,我想自己选。” 说罢,姜迎站起身,对众人垂首道:“明日我便会离开,诸位保重。” 林汜清死死盯着姜迎的侧脸,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秦渊垂着眸,心口发闷,却又不知如何阻止。 姜天寒自是不肯放弃,和韩颂一起追着姜迎出去,要和她再谈一谈。 姜天寒和姜迎一走,屋内剩下了秦渊,林汜清,还有个即墨承。 林汜清冷笑道:“承将军,这回不止你输了,我们都输了。” 即墨承没理他,起身快步走了出去,而秦渊冷着张脸,显然已经神游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