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视线扫过或近或远的几人,继续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呀?” “程小棠,老夫人可以叫我棠宝。”程小棠乖巧地答道。 “棠宝,是个有福气的好名字。”老夫人坐直身子,凝视着玉雪可爱的小娃娃,“奶奶以前买过一把匕首,跟棠宝这把很像呢。” 程小棠很大方地将匕首给老夫人看,“我不是买的哦,是用一筐野果换哒。” “嗯,的确不一样。” 老夫人抚摸过刀鞘,眼神露出怀念之色,脸上浮现慈爱的笑容,“棠宝的这把匕首,更好看。” “这梨切得也不错,当赏。” 在姚氏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老夫人不仅吃了一块梨,还赏了程翠儿和程小棠那对玳瑁镶金嵌宝珠镯。 这老货身上总共就带了三个镯子! 姚氏脸色黑如锅底,怨气如有实质,吓得原本还想闹的刘兰兰,都缩到角落里不敢出声。 对于老夫人的馈赠,程翠儿向来坦然接受。 程小棠喜笑颜开,软软地仰头问道:“翠儿姐姐,这个镯子是不是很值钱呀?” “何止值钱,那叫有市无价。”崔神医被小财迷逗乐,忍不住抢答道,“可以留着当传家宝。” “谢谢老夫人!”程小棠笑得露出小梨涡,珍惜地将镯子放进怀里。 “翠儿姐姐,我们快回去吧,别打扰老夫人休息。” 说着,就迫不及待地拉着程翠儿离开,一副急着回家炫耀的模样。而屡次警告姚氏不要动歪心思的高镖头,居然还送了她们一程。 当晚,姚氏就沉不住气了。 一晚上起来好几回,在一棵树下又是转圈又是跺脚的,像是在等什么人。 然而直到天亮,都没有人去找她。 暗夜中,有数双眼睛关注着这一切,各自做出新的安排。 等老夫人将身上最后一个玉牌送出去后,程翠儿就不再去镖队探望了,转而开始专注打野味。 越往南,越能感受到山林野地里焕发的生机。 一方面,高镖头无意中得知程大牛也当过镖师后,双方关系融洽了许多,休息时会一起切磋。 镖师们也很大方,村里愿意跟着学两下的,都提升了防身手段。 另一方面,崔神医号称已经发现病灶,每日早晚为老夫人施针一次,大大缩短了老夫人神志不清的时间。 在姚氏看来,那江湖郎中分明只是让老夫人白天黑夜都处于昏睡之中。 睡着了,就不会痴呆。 那跟下了迷药有什么区别? 还说什么马车内通风不好,把她们娘俩赶下自己走路。姚氏压着怨恨,每天都忧心忡忡地在高镖头前面上眼药。 而刘兰兰更是委屈坏了,不仅没有马车坐,连老夫人买的蜜饯糕点,都被程小棠拿去分给云林村的小孩。 那都是她的! 不到十天,卖力拉仇恨的程小棠就从姚氏母女身上赚到了三万多积分,余额首次突破五万。 可惜后来姚氏和刘兰兰见她就跑,以至于无法继续宠爱下去。 在微妙的平衡下,队伍稳步前进,距离沧州只剩下不到三百里的路程。 而此时,老夫人每日醒着的时间已经不到半个时辰,不认得姚氏母女,也不认得高镖。说不上几句话,就会疲倦地陷入了昏睡。 这天队伍停下来时,高镖头才发现老夫人在发热。 因为崔神医不允许旁人挤在马车里,根本没人知道老夫人是什么时候开始高烧的。 在姚氏的挑唆下,高镖头开始质疑崔神医的治疗方案,双方不欢而散。 崔神医放话不再给老夫人治病,而高镖头一怒之下,亲自赶着马车带老妇人去拜访隐居的老神医。 那还是崔神医义诊时,打探来的消息。 这一番争吵闹得很大,榆林村人生怕嘴欠的崔神医挨揍。看双方只是动口不动手,就放心地搭灶生火。 托镖队的福,他们这些天比之前走得顺利多了,一次拦路抢劫都没遇上。 除了看起来有些像押送的流放犯人,每日吃得饱睡得好,还不用守夜,简直是逃荒以来最安稳的日子。 如今离沧州只剩三百多里,就算高镖头迁怒不肯带他们坐船南下,也没什么损失。 床铺都收拾好了,去打野味的程翠儿还没回来。 还不清楚程翠儿实力的白嫣有些担心,想说去找一下她,就被程小棠抱住了大腿,“嫣儿姐姐,我想学投壶。” “我也要学!”程天寿最喜欢玩游戏了。 “可是,我不太清楚投壶的规则。”白嫣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软乎乎的奶团子,“就学过射箭。” “没关系,我们就比谁投中的多。”程小棠也只是找个由头。 崔神医在边上整理脉案看得眼花,一听投壶来了兴致,“想知道投壶的规则问本神医啊。” “什么有初、贯耳、骁箭之类的,都是些花头而已。” 原本小孩子的玩闹,有了崔神医的加入,就变成一场临时教学,不过是口头的。 按照他的说法,投壶在士大夫之间极为兴盛,是读书人的游戏。 杨氏一听,顾不上对白嫣的恨意,推着腰酸背痛的杨智明和程文韬一起加入。 崔神医本人投壶的水平,跟程天禄不相上下,在老程家暂列倒数第三。倒数第一是杨智明,第二是程文韬。 程小棠人小没力气,站在三尺的距离,投得极为认真,稳居第一宝座。 村民们见老程家在玩一种新东西,也跟着凑过来围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