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误会花了一盏茶的时间,然后程大牛就被眼神放光的何主簿带去了县衙,还有打造滚筒和承轴的老潘头。 何主簿不是不相信程大牛的说辞,而是带他们去向崔县令献策。 能提升农活效率的新农具,可是大功一件。 崔县令刚来钱塘县一年,已经凭借丰厚的家底和赏罚分明的手段,将县衙管理得井然有序。 且他作为钱塘县的最高地方官,从不独享功劳。 下至最普通的小吏,上至县丞、主簿,都尝到了甜头,办事格外积极。 大荣朝第三位皇帝就曾明文下诏:“自今州县官,有能兴水利、课农桑、辟田畴、增户口,凡有利于于农者,当议量功绩大小,等第酬奖。” 简单来说,就是任何有助于该地水利通畅、农桑富足的举措,对县衙各级官员而言,都是重大功绩。 何主簿是举人出身,最大的目标就是熬资历和功绩,在有生之年当上县令。 而程大牛所说的打谷机,若真如描述那般,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刚好掉到了何主簿的怀里。 崔县令听完何主簿的禀报后,眼神也流露出喜色,态度亲切道:“程义士,既然此物已经做出来了,可否带本官前去见识一番?” “大人想看,当然可以。”程大牛恭敬回道。 “本官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何主簿,你先当程义士到一旁稍作休息。”崔县令不想表现得太着急,沉稳道。 何主簿应下,将程大牛带到了偏厅,让人上了茶水点心招待着。 算上丰源县那次,程大牛已经是第二次在县衙被招待,没有当初那么紧张了。 他能看出何主簿对打谷机的重视,只是考虑再三,还是壮着胆子把丑话说在了前头。 “主簿大人,这打谷机的制作方法,并非草民一家所有,不能独自做主。” 何主簿有些意外道:“此话怎讲,不是令爱想出来的法子吗?” “这东西是草民女儿想出来的,但图纸是萧家小公子画的。”程大牛简单说明了下程家和萧家的合作关系。 在程大牛看来,这打谷机的制作方法,就该是老程家和萧家共享。 这年头无论贫富,谁家有个独门技术,都恨不得传男不传女,生怕便宜了外姓人。 现在萧家祖孙有事回了祖籍,不方便问他们的意见。 从道义上讲,老程家肯定不能单独决定将打谷机的制作方法上交给县衙。 “原来如此,程义士大可放心,咱们县衙做事是有章程的。”何主簿笑着安慰道,“此行只是去开眼界。” “至于后续,县令大人一定有妥善的安排。” 他听关松说起过在关凌村买了宅子的萧家,一个婢女就能拿出的枢密院的令牌。 何主簿生性谨慎,还暗中查过萧家那位老爷子,的确如他对外所说那样,只是个普通的商贾。 在江南官场混迹多年,哪怕只是钱塘县的小小主簿,也积累了些经验。 比如,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不要得罪任何人。 何主簿原本想过,若是打谷机真的好用,就由县衙组织起工匠制作,再给予程大牛一些奖赏。 听到有萧家掺和在里面,立即放弃思考,全盘由县令大人决定。 崔县令处理了两份紧急的公务后,就叫来县丞交代了几句,然后迫不及待地带着人前往关凌村。 于是乎,刚开始杀鸡宰鸭准备酒席的老程家,意外迎来了崔县令。 “拜见县令大人,拜见主簿大人。” 程族长带着众人作揖行礼,猜测着崔县令的来意。 “本官只是来看下你们在关凌村落户的情况,无需多礼。”崔县令脸上挂着平易近人的浅笑,虚扶了一把。 “多谢大人关怀,我们程氏族人在村里都很好,胡里正和关村长很照顾我们。”程族长周全地答道。 程小棠行完礼后,悄悄跟应寒咬耳朵,“应姐姐快看,崔大人是不是比崔神医长得好看很多?” 当初崔神医跟他们相处多日,一直留着两撇碍眼的小胡子,完全看不出俊来。 “确实。”应寒打量了下崔县令俊逸出尘的脸蛋,点了点头。 难怪被点为探花郎,当真是好相貌。 应寒听说程天禄被袁山长收为弟子,作为留守萧宅的管家,立即拾掇了一份贺礼送过来。 不是为了蹭王氏做的饭,纯粹是恭喜。 一来就被程小棠拉住,要她传授百步穿杨的箭术。 应寒当然愿意教,只是有一种莫名却强烈的直觉,萧昀舒知道后,肯定会不高兴。回头把她扔到京城去,就得不偿失了。 关凌村的日子平淡归平淡,也比盯着那些千年的老狐狸有趣。 因此应寒综合考虑后,拿出一套踏炎军的基础拳法,让程小棠练着强身健体。 结果吸引了以程天寿为首的一帮小孩,兴高采烈地跟着练。 刚好被崔县令看到,觉得相当有趣,“方才你们是在练什么,五禽戏?” 说的是你们,视线锁定的是最前头的程小棠。 上次见面,还是在流民安置所,只记得是个玉雪可爱的小丫头,笑起来有两个讨喜的梨涡。 如今几个月过去,圆润了不少,可见日子过得是不错。 “是霸道拳法。”程小棠笑眯眯地糊弄道。 她是知道萧昀舒身份的,但不确定崔县令是不是知情人。一说是萧家拳,没准儿会直接联想到踏炎军。 崔县令莞尔一笑,端的是清俊无双,“好名字。” 难怪一个毫无根基的程家,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