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峡谷,贯穿五百里。 峡谷之内漆黑无光,常年有冰寒之气喷涌呼啸,与灵气一合,就化作冰雪,漫天飞舞。 陈渊乘坐着庞大的陆地行舟,越是深入林中、靠近那道大峡谷,便越是能见着许多冰雕—— 又高又矮,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更有很多不是人,但个个栩栩如生,宛如真实。 “这些可不是假的,便是筑基有成的修士、武者,在这峡谷边上的三五里内,被冰寒之气一吹,都是冰寒彻骨,冻彻心扉。待的时间一长,心念便会逐渐纷乱!” 走廊上,指着窗外的一个个冰雕,林翔卷正色说着,眼中还有几分沉重:“当初这大裂缝还不算大,八宗各家皆有驻地,许多修为不高的弟子驻守其中,但后来忽有几次漆黑暴雪来袭,那暴雪是自大裂痕最深处刮出来的,不仅极度冰寒,更蕴含着混乱人心的虚幻之语,一旦道心乱了,人顷刻间就会被冰封!后来我等……” “好。”陈渊出言打断,“大概明白了。” “……” 林翔卷张张嘴,最后啥也没说。 陈渊又看了几眼,问道:“要抵达峡谷边上,能看到黑孽之土的地方,还要多久?” 林翔卷便道:“按路程,还有一个时辰。” “好,快到的时候来叫我。”陈渊点点头,在走廊上前行几步后,走去楼下—— 不同于凡俗商船,也不用于用灵气驱动的飞舟,这艘陆地行舟可谓巨大,远远看去,就像是放在船上的两层小楼。里面更是布置考究,还有许多禁制,用以避尘、祛湿、防风、保暖等,人在其中,不仅感受不到长途跋涉的辛苦,更有宾至如归的舒适。 当然,即使在陆地行舟里,陈渊现在乘坐的这艘也是佼佼者,是作为北域霸主的旗山八宗,特意调配过来,安排在军迟城,让陈渊用来代步的。连带着与他相关之人,也都沾了光。比如那玉玲珑、牛隼此时就各自有了一间房,而被擒来的花袄女修、儒服男修,同样也分到了一个靠下的房间。 这会,花袄女修与儒服男修,正在屋子里惴惴不安、小声低语。 吱呀。 房门一开,两人悚然一惊,寻声看去,见是陈渊,绷紧的心弦略微一松。 陈渊来到二人跟前,找了张椅子坐下,就道:“你们见我来,似乎松了一口气?不只是这次,连我封禁你们修为的时候,也不见反抗,是何缘故?” 那男修便道:“以阁下的修为道行,莫说封了吾等修为,就算我二人是在全盛之时,也不是一合之将,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只有这个原因?”陈渊笑了起来,“被我抓住的人也有不少了,但多少都会心有抵触,如你二人这样的终究是少数。算了,不愿意说,我也不强迫,不过接下来我要去往一处险境,得将你们委托给八宗之人,他们对你们,未必还有我这般优待。” 话落,他站起身,转身就走。 “等等。” 花袄女修忍不住开口,道:“我……我等来自一处神藏界域,之所以不怎么惧怕阁下,是……是觉得您与吾等,乃是同乡。” “神藏界?”陈渊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女人:“你等是从升仙台上飞升来的?” “你果然也是神藏出身!”花袄女修眼中一亮,浑身一松,“不错,我等亦是飞升而来。” 男修则是神色一凝,沉声道:“敢问阁下是如何来的?据我所知,那飞升台早就毁了,后面该是无人还能来到勾陈。” 陈渊没有回答,反问道:“似尔等这样的人多么?又为何会和那个道人结为同伴?为何会来旗山岛?” 男修沉默不语。 花袄女修犹豫了一下,道:“我等当初飞升上来,大部分都被引入了旗山宗,虽是外门弟子,但多少有些香火情,那新旧大战之后,众人离乱,飞升上来的同伴,死的死,被抓的被抓,余下还有联系、还活着的,大概不过一掌之数。之所以再来,除了师门因缘之外,还……” 说到这,她忽然迟疑了,看了一眼男修。 陈渊眯起眼,正待说话。 那男修叹了口气,道:“说都说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我等先前为人追杀,是阴阳五行观的观主收留吾等。但他也不是什么好人,招揽我们,是看重了我等与旗山宗、与神藏的关联,想谋取旗山遗宝,找到神藏入口!此番旗山八宗在望藏岛损伤惨重,我等还有内线,重创了八宗盟主,便挑了这个时候出手!没想到,那位观主虽然厉害,但终究棋差一着。” 说到这,他看向陈渊,眼有敬畏。 “你们的内奸是餐霞?”陈渊从二人的表情中有了答案,没有深究,转而道:“你说有人追杀尔等,是什么人?” “不知道。”男修摇了摇头,“自打旗山没落,我等没了庇护,便突有许多人过来追杀,无论逃到何处,都无法躲藏,便只能遮掩行踪,或者寻人收留,可每次落单,又或失了庇护,便都会被人找到,原本一同逃难的友人、同门,渐渐凋零,只剩下我二人了。” 说着说着,两人情绪低落。 花袄女修则道:“这也是被阁下抓住后,吾等并不想着逃脱的缘由,在您这边,给那群人八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过来。” 陈渊不理会恭维,继续问道:“那些人追杀的,都是神藏飞升之人?还是旗山流落在外的弟子?” 男修便道:“都是神藏同乡。” “哦?” 陈渊眉头微皱。 难道神藏之人,还有什么我没发现的隐秘? 这群人除了血脉缺陷之外,最大的不同,就该是和罗睺界紧密相关,追杀他们的人,是因为哪一个原因? 呼呼呼—— 窗外,忽有疾风吹动! 嗡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