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许慧去县城卖了黄鳝,就去报摊买了一份报纸。 报纸头条刊登的就是有关昨天晚上抓捕两个通缉犯的新闻。 新闻说,昨天晚上公安的抓捕行动失败了。 只抓到一个通缉犯,那个做过侦察兵的,有胎记的小个子通缉犯逃掉了。 公安呼吁群众,胎记男身上很可能有枪。 一旦发现胎记男的踪迹,一定要及时向公安部门汇报,切不可以私自行动。 许慧心中窃喜,好歹抓住一个,五百块的奖金稳了! 她打算等另一个通缉犯落网了,再去公安局领奖金。 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她怕一个没注意,被胎记男发现了,自己小命玩完。 一晃就过了三天,今天朱其剑再不还自己两百块钱,许慧就要去他学校搅一波血雨腥风。 许慧卖了鳝鱼回来,在镇上下了班车。 朱其剑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他身边还跟着他们村的村长,估计是给他当证人的。 朱其剑给了许慧一塑料袋的一分硬币,表示带着几分怨恨:“总共两百块钱,我们两清了。”说罢,就想走。 许慧死死拉住他:“咱们去银行,让柜员数数看钱对不对你再走。” 朱其剑十分不耐烦:“你怎么这么不信任人?” 许慧反唇相讥:“我只是不信任你,你要不敢去,这钱我不收,我去你学校找领导谈一谈。” 朱其剑这才迫不得已被她拖去了银行。 银行有零换整,整换零的业务。 许慧来到零换整的窗口,跟柜员说,她想把这两百块零钱换成十张大团结。 柜员接过那一袋一分钱的硬币,好奇地问:“怎么都是一分的?” 许慧用下巴指了一下身边的朱其剑,意味深长道:“是这个欠我钱的家伙还我钱给的。” 柜员抬头看了朱其剑一眼。 人长的不咋的,心还这么坏,柜员眼里全是鄙夷。 朱其剑被看得有些抬不起头来。 柜员飞快地把钱数了一遍,皱了皱眉,又数了一遍,看向朱其剑的目光越发鄙夷,对许慧道:“只有一百八十块。” 许慧凉凉地看向朱其剑。 朱其剑的脸胀得通红,硬着头皮解释道:“这钱是我奶奶数的,她年纪大了,可能数错了。” 许慧讥诮道:“你奶费心劳力地收集到这一百八十块钱的硬币还给我,辛苦坏了,数错了自然难免嘛。” 朱其剑被她怼得满脸通红,从身上掏出二十块钱给了许慧。 许慧拿着兑换的十八张大团结和朱逸群给的二十块钱走了。 忽然想到,朱其剑是在车站蹲她的,肯定是知道她每天都会去县城卖鳝鱼,这个点回来。 那么,又是谁告诉他的? 日子不知不觉来到了七月二十一号。 许慧刮风下雨坚持抓黄鳝卖,这短短十来天,就已经挣了五十多块钱。 除了路费和吃早餐的钱,还剩四十来块,许慧很是开心。 七月二十一号一大早,许慧和往常一样,提着装有鳝鱼的水桶就想出门。 被古秀给叫住了,垮着脸道:“今天是你爸厂里招工考试的日子,你不准备准备,还要出门?” 许慧认真地敷衍道:“招工考试十点才开考,我卖了鳝鱼,九点不到就能回来。 既不耽误给妹妹挣钱看病,又不耽误招工考试。” 她根本就没打算参加招工考试,她这么说,只是缓兵之计而已。 古秀正要答应,许玥却小心翼翼地问:“姐姐卖黄鳝有一段日子了,怎么不把钱交给妈妈?” 许慧冷嗤:“妹妹这是生怕我不把钱给妈妈吗?我以前都是每个月底给的,不信你问妈。 我为妹妹这么辛苦,妹妹不说感激,还各种猜忌,真是太叫人心寒了!”说罢,红了眼圈。 古秀顿时厉起眼睛斥责道:“你妹妹不知情,你就上纲上线!” 许大山主持公道:“就算玥玥不知情,她也不该那么质问她姐!” 许玥胆怯道:“我只是怕姐姐把钱随身带在身上会弄丢,所以才那么问的,我真的没有恶意~” 许慧斜着眼问:“你怎么知道我把钱带在身上?你翻过我房间了?” 许玥眼里闪过慌乱:“没……我没有……我瞎猜的……” 许慧借机翻脸道:“我不管你翻没翻过我房间,我为你付出,却得不到一声感激,还猜疑我,凭什么呀! 今天这招工考试,我是不会参加了!” 古秀一把抓住许慧的一条胳膊,把她拽出了屋:“你以为不参加招工考试,我就把你没办法了?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许大山试图阻拦,却被古秀“我这是为了她好!”给顶了回去。 许大山也认为,参加招工考试是大女儿最好的出路。 没有工作,大女儿以后怎么办? 许慧哭喊道:“我不去,我要读大学!” 不少街坊围了过来,问古秀是怎么一回事。 古秀指着许慧道:“这死丫头,考不上大学,让她参加招工考试有个饭碗,她又不肯!” 不少邻居都纷纷指责许慧不听话,好逸恶劳啥的。 古秀有了舆论的支持,把许慧往食品厂拖就更理直气壮了。 许慧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喊着:“妈,我今年真的能够考上大学。 过两天就出成绩了,你这时候让我去参加招工考试,不是帮我,是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