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的好好就杀人呢?” 凑过来的李长海问了一句。 “早上有一矮子喝得醉醺醺的,来这买熟食,要熏鱼烤鱼,但是老高这是卤肉店,肘子、猪蹄、猪头肉不少,偶尔还能有个兔肉啥的,但是鱼,他这真没有。 这玩意儿也不搭啊。 放一块得多腥呐。 不过,开门做买卖的,谁还不碰上个蛮客? 老高就先赔了不是,还告诉那矮子哪有鱼。 可是那矮子不干,哇哇叫唤了一气儿,也不知道说啥,最后就拔刀把老高砍了,听到惨叫声,小高冲出来,也被这矮子砍了,接着是两人的媳妇,最可怜的就是那仨孩子了,还没有经事儿了,也就这么没了。 唉。 造孽啊。” 有那热心人,直接就和李长海说了。 李长海听着,这血就直冲顶梁门。 等到差人把仨孩子尸体抬出来的时候,李长海牙都要咬碎了。 昨个儿,他还在这抱过这仨孩子。 仨孩子围着他叫叔叔。 他乐呵呵又悄悄给了糖吃。 仨孩子的妈不让拿这精贵东西。 李长海只能是悄悄给。 可今儿,仨孩子就没了。 而且,还没有全乎模样。 “那矮子呢?” 李长海眯着眼问道。 “被官差带走了,免不了秋后问斩。” 刚刚答话的大爷回道。 “秋后问斩?” “这位儿,您可说差了。” “怎么差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啊,高家一家七口人命呐!” “这话放在任何时候都不差,可是放在这矮子身上可不妥,这矮子是倭国派来大乾的使者团之一,还是受到了那位长公主的邀请,来参加什么‘观仙会’的,伱想想有这么一出在,就咱们那位父母官,敢做什么?最大的可能不就是先抓回去,伺候着,然后再放了?” 有那明白人在一旁嘟囔。 这位听着,深吸了口气,想说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只能是重重地吐了口气。 吐气声中夹杂着哀叹。 “可怜老高一家了。” 后面还有一些话,但是李长海却没有听进去。 憨小子直奔官厅封锁的现场。 他看着一熟人了。 他想细细再打听一番。 老瞎子、张家小少爷在后面看着,同时点头。 不偏听,难得。 “老瞎子,怎么说?” 张家小少爷阴恻恻地问道。 “没怎说,就是胸口气儿不顺。” 老瞎子抿了抿嘴。 张家小少爷笑了一声。 转身就走。 码头就在那,倭国的船,也在那。 一家七口没人管? 他,张德寿,管了。 “唉,这才闲了几天呐,怎么又有事了? 哪来的畜生,怎么这么不让人消停啊? 真的。” 老瞎子嘟嘟囔囔地就跟了上去。 而这个时候,李长海没发现俩人不见了,这个时候,他已经一把揪住了海门的班头陆仁甲,在 细细打听着。 “李小爷,这事儿您别掺和啊! 一掺和就说不清了! 事关两国,就算是莫先生来了,也得慎重。” 陆仁甲官面上的人,一看气势汹汹的李长海,就猜到怎么回事了,当即劝说起来。 “和莫先生没关系,一人做事一人当。 大不了我赔命就是。 我现在就问,那矮子在哪呢? 是放了? 还是在牢里。” 李长海这个时候双眼都是红的。 血灌瞳仁了。 憨小子血气上来了,已经不管不顾了。 陆仁甲一看,没招了。 “在衙门了,估计快被老爷放出来……” 陆仁甲话还没说完,李长海转身就走。 看着李长海那气势汹汹的模样,陆仁甲一阵头疼,马上招手将一个差人叫过来。 “去!” “告诉莫先生,要出事!” 这差人刚刚一旁一直看着呐,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立刻点头,就往歌德所在的院子去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李长海出了人群,准备和老瞎子、张家小少爷说一声。 可没找到人。 接着,转念一想。 也好! 我这是要去杀人,被其他人看到和张家小少爷、老瞎子在一块,反而不美。 想到这,李长海冲自家院子那扑通就跪下了。 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响头。 他这是和歌德告别呐。 然后,起身直奔衙门口。 恰巧这个时候,那糊涂官把那矮子放出来了。 糊涂官还在那陪着笑脸呐。 “远来是客,远来是客。” “哼。” 那矮子则是昂着头,鼻子里一哼,对糊涂官不屑一顾,挎着刀,托着木屐就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