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泽言顾不得其他,要念夏立刻带路。
念夏把昨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他,而后焦急道:“奴婢今日去看夫人,可不管怎么喊,夫人都没有回应,况且郡主今晨已经醒了,府中上下都知道,可那看门的婆子非说要王妃的命令才肯放人,奴婢实在是走投无路,还请大人一定要救救夫人!”
“我会救她!”
听着念夏的话,他不得不重新审视慕容珩,用惩罚犯人的方式幽禁自己的妻子,真够冷血无情。
意识朦胧间,颜渺好似听到了争吵声和门被撞开的声音,虚虚实实,听不真切。
可的确有一束光照在了她的惨白的手上,那是她渴求许久的阳光。
意识像断了的弦一般,再也支撑不住的昏了过去。
崔泽言撞开门后的第一眼,就是蜷缩着躺在地上,鬓发散乱的颜渺。
他连忙将她扶起来,拨开脸上散乱的发丝,这才看清她的脸毫无血色,身体异常冰冷,还在微微颤抖。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地方阴森潮湿,不见天日,墙上的窗户被封的严严实实,光和空气都透不进来。
一个弱女子,竟在这样的地方被关了一天一夜。
慕容珩,他怎么敢!
“夫人,夫人!”念夏在一边焦急的喊她,可怎么喊都没有回应。
崔泽言把她抱起,朝念夏道:“她身子很冰,必须快些给她取暖,再请个大夫来为她诊治。”
“是。”念夏抹着眼泪应下。
念夏本想先跑回蒹葭院安排,谁知刚跑到竹林小道上,就面色大惊,立刻跪了下来。
竹林小道那一头,正站着一个姿容清绝,身穿暗蓝色长袍的男子,在他身后不远处,阿顺老老实实的站着。
崔泽言也看到了他,但人命关天,怀中女子的气息很弱,她身上还盖着他的外衣。
两个高大的男子各占一端,仿佛武场上即将对峙的武士。
崔泽言抱着颜渺一步一步往前走,在离慕容珩还有五步远的时候停下,因为对方根本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
慕容珩看了眼他怀中抱着的人,讽道:“原来崔大人今日登门,是另有所图。”
抱着颜渺的手微微收紧,他面不改色道:“慕容珩,你有没有心,她快要死了。”
慕容珩眼神有一瞬惊慌,那女人好像确实没什么反应。
可他的妻子不论生死都该是他的妻子。
慕容珩一步一步靠近,以蛮横的姿态把人抢了回去,“我的女人,就不劳崔大人操心了。”
“阿顺,送客!”
崔泽言看着不省人事的颜渺,既心疼又无奈,可她终究是慕容珩的妻子。
他不能,也没有立场把她带走。
阿顺立刻来请崔泽言,“大人请。”
念夏惊慌于崔泽言的离开,却又不知该怎么办,直到听见世子派人请大夫,她才缓过劲来。
慕容珩抱着她,像在抱着一块冰,不过关了一夜,就病的这么重,真是无用。
念夏做事利落,柔弱的锦被,贴身放置的暖炉,燃烧的炭火一应俱全,即便被热的满头大汗也要在里面守着。
大夫急急忙忙赶来,刚一把脉,眉头便紧皱起来,差点挤出一个“川”字。
手脚冰凉,脉象虚浮,这是寒症,只是这病只有冬天才会发作,照顾的好也能少遭些罪,可如今是炎炎夏日,怎会病发。
大夫得知原因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为她针灸,好让她早点醒过来。
大夫开完药房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她如今正是关键时期,不要在阴寒的地方待太久。”
“是,多谢大夫。”见大夫热的满头大汗,念夏立刻拿出一个手掌大的荷包,里面满满当当的装着金豆子,份量惊人,“我家夫人病发突然,多谢您诊治,这些是诊金,剩下的请您喝杯凉茶去去暑气。”
大夫的后背汗湿透,早就受不住这屋子里的闷热,多亏医者仁心才坚持下来,他接过后多说了几句:“我开的都是不伤身体的药物,也无甚相克之物,每日按时煎服即可,夫人脉象不稳,要悉心照顾。”
念夏只当他是为了夫人的身体考虑,没想那么多,“多谢大夫。”
慕容珩站在院子的树荫下等待,大夫一出来就被喊过去问话。
“世子,您夫人已无大碍,只是这寒症只能缓解,难以根除,以后莫要再让她去寒凉之地,腹中胎儿不甚安稳,若在伤及母体,可就不好了。”大夫苦口婆心道。
慕容珩还在想这寒症,就听大夫冷不防来了句。
他语速又急又快,“你刚刚说什么?”
猛地被面前这威压甚重的男子追问。大夫还以为自己犯了罪,结结巴巴道:“别......别去......寒凉——”
“不是这句,是后面那句!”
大夫脖子上的汗珠被吓掉,连忙回想后道:“腹中......胎儿......腹不慎安稳......”
就是这句!
她怀孕了。
“她、她现在如何?”
“夫人身体受损严重,需要卧床静养,不然这一胎很难保住。”大夫实话实说。
“多久了?”
“将近一月,脉象很不稳。”
慕容珩想起玉泉湖边那荒唐一夜,竟是那次。
“给她开最好的药,无论如何都要把她身体养好,把孩子安安稳稳的生下来。”
王妃得知颜渺怀孕的消息又惊又喜,后悔对她的惩罚太重,可谁又能想到她竟身患寒症,受不得冷。
早知道就让她跪在华宁的院子里了,也好让人看着。
如流水般的补品和赏赐送进蒹葭院,念夏看了看那些东西,有看向床榻上的女子。
女子白皙的面容几近透明,额头上还在不停的冒冷汗,她用温水帮她擦拭掉,心中一酸,不由想:府中的人从来都不关心夫人,自从夫人有身孕的消息传出去后,除了喻小姐,其他想与王府交好的世家都借着看望夫人的名义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