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华宁身边的陶医师正气凛然的走进来,看样子似乎是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了。
只见他让人呈上一物,那是一个不起眼的盛放伤药的瓷瓶。
陶公先是依规矩行礼,而后缓缓表明来意。
“在下冒昧打扰,只是因为在下今日为郡主配药时,发现了一些非常伤女子,尤其是孕妇的药物,恰巧听闻世子夫人受害,便赶来了,事关郡主清白,在下不敢马虎,还请王妃严加审问,为夫人找回公道。”
王妃身边的嬷嬷把瓷瓶取过,里面的药粉和从厨娘身上搜出来的一模一样。
月儿看着那个熟悉的瓷瓶,心里“咯噔”一声,完了。
王妃见她还不认罪,便请了陶医师来查验,得出结果:完全一样。
月儿整个人都瘫在地上,全靠旁边的婆子拽着才没倒下去。
“大胆贱婢,还不认罪!”老嬷嬷呵斥道。
只见月儿跪在地上,后背的衣裳被冷汗湿透,失魂落魄道:“奴婢......认罪。”
慕容珩揉了揉眉心,右手打了个手势,朝阿顺下令:“把她带出去。”
此刻,颜渺嘴角嘲讽的露出一抹笑,是她自作多情了。
喻雅跟守在一旁的须缙对视一眼,须缙微微颔首。
那华宁郡主的地位真是不一般啊!
屋外人散,王妃进来说了许多宽慰的话,无非就是放宽心,养好胎,颜渺都笑着应下了,王妃也关心了喻雅几句,说府上招待不周云云。
喻雅只说幸好是她喝下去,没什么大碍,若是颜渺喝下,怕是此刻院子里就要围满大夫了。
暗刺扎在王妃和慕容珩的心里,谁都不好受。
王妃这段时日一直在照顾华宁,刚对下人的管束松散了些,就出了这么大的事,立刻喊管家和前后院的管事人去她院子里听训去了。
王妃走后,喻雅也找借口离开,颜渺不放心她,却又不能拦她,便让念夏替自己送送她。
院中房中的人都散去,房间里只余下慕容珩与颜渺二人。
颜渺捏着手帕安安静静的坐在榻上,一语不发。
好半晌,她听见慕容珩对她说:“这次是我疏忽,下次不会了。”
她微微抬起头来瞧他,清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惊讶,他居然会认错,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居然会对她认错。
“嗯。”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便点了点头。
“这段时日公务繁忙,等过去了,我带你出去逛逛。”
女子的眼眸一下子愉悦明亮起来,嫁给他两年,还是第一次说要带她出去逛逛,她忙不迭应下:“好,都听夫君的。”
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慕容珩特意安排人来保护她,每日入口的东西,从烹饪到端过来,都仔细检查。
他的安排,颜渺尽数听从,可他再次深深望向自己的眼睛时,她没有沉沦,一股悲凉油然而生,她还是忘不了府中下人所说的那句替身。
他如今就在眼前,何不问他一问。
她不敢直言相问,只能旁敲侧击。
“夫君可是觉得我与华宁有几分相似?”清软的声音让慕容珩回过神来,他闭了闭眼,缓缓走到颜渺身边坐下。
他眼里似有疑惑,带着探究仔细端详她的脸,粉面桃腮,秋波如水,与华宁病怏怏的脸色完全不同。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面颊上,让她脸红了,抵着他的手臂推拒,声音温柔如水:“夫君。”
这一声,让慕容珩眼神一冽,他把人抱进怀里,情难自禁的吻上她的眉眼,柔软的吻让颜渺不自觉闭上眼睛。
兴许是为了哄她,他才多留这一会儿,他望着那双如泉水般清澈的双眼,细细观摩后道:“你与她确实有几分相似。”
颜渺先是一怔,而后从他怀里退出来,抿了抿唇,指着自己的眉眼道:“是这里相似吗?”
慕容珩少有的有耐心,又仔细瞧了瞧,给出答案:“是。”说话时他浓长的眉微微皱起,不像是假话。
原来,他真的把自己当成替身,果然下人说的都是真的,是她一直不肯相信罢了。
慕容珩粗粝的指腹抚上她的眉毛,又仔细瞧了瞧,“你为何执着于这个问题,你羡慕华宁的容貌?”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颜渺心里一颤。
只见她低着头道:“没有,只是听到下人说我与华宁有几分相像,一时好奇,就问问你。”
她绝口不提“替身”一词,既然已经确认,那也没有必要说出来让慕容珩不快。
“那你好好休息,我有空便会回来看你。”
“好。”
——
须缙驾车送喻雅回府,途中遇见一群小乞丐,他随手抛出一把银子,叮叮当当的分别落入那些小乞丐的碗中,出手之快,根本无人看见。
那些小乞丐得了无名之财,跪在地上朝天道谢。
回到府中,回到喻雅的院子里,须缙才说话:“小姐今日做的过分了。”
正喝水的喻雅被呛到,却也不要婢女的服侍,挥手让她下去。
她故意咳得很大声,明明都好了,还要很夸张的表现出来,直到须缙神色有所松动,过来给她拍背,她才慢慢停下。
她小声的解释,“我没有喝很多。”
拍背的手停下,须缙无奈道:“我们之前说好了,用假药。”
喻雅当然知道伤身,可是颜渺都被欺负成那个样子了,她只能狠下心来。
“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你别气了,只是没能把华宁揪出来,那个药明明就是从她房间里偷出来的,她最后居然一点事也没有!”
“那个人很精明,而且她的院子里安排了很多护卫,那日我差点就被发现了。”
听到他的话,喻雅后知后觉产生了后怕,拉住他的衣袖,抚着胸口道:“还好你武力高强,我们没被发现。”
须缙注意到她说的是“我们”,她总是不自觉地放低身份,与他混为一谈。
可是,他们根本就不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