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在眼前,又似在云端。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慕容珩突然笑了,他突然觉得红颜祸水这词很可笑,女子形美心美,皆为男子眼观而得知,心痒而难耐,若亡国帝王看不见,辨不出美丑,自然不会把天下家国之祸乱推到柔弱无力的女子身上,明明是自己的问题,非要冠冕堂皇推到女人身上。
起初,颜渺很想知道慕容珩的反应,可看到他唇边带着讽意的笑,她忽然不敢问了。
看她又成了那副隐忍不言的模样,慕容珩有些不喜,故意问:“不喜欢?”
不是,她很喜欢。
掌柜的一听这话,立刻当其说客,“夫人,这料子千金难求,且现在全京城只有这一件成衣,下一件做出来要将近两年的时间,您穿着宛若九天神女,仙气凌然,再合适不过了!”
放在小腹前的手紧了紧,手心微微沁出些汗,心想他若不喜欢,那就自己偷偷买下,在他看不见的时候穿。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掩饰着神情上的落寞,道:“我去把它换掉。”
掌柜的心在流泪啊!
一笔大买卖就这样折了。
谁知颜渺走出几步后,慕容珩突然道:“这件要了。”
颜渺顿时转身,他的神情还是那样平淡,只是眼中含着一丝调笑。
女子看懂了他的意思,“多谢夫君。”
慕容珩没应她,而是对一旁眉开眼笑地掌柜道:“她有孕在身,给她做几身合适的衣服,还有后面几个月的也要有。”
掌柜的眼都亮了,女子怀孕肚子一天一个样,尤其这位爷还是个不差钱的,即便按季来做,那也是一大笔银子。
于是掌柜的提供了更为贴心的服务,先为颜渺量体裁衣,加急赶制几身现在就能穿的衣服,而后每半个月派绣娘去府上一次,做最合身最时兴的衣裙。
掌柜计划的很好,颜渺也很满意他这样的安排。
掌柜的劈里啪啦一顿拨弄算盘,成衣的价钱加上日后制衣的定金,上嘴皮下嘴皮一碰,吐出一个以黄金为单位的数字。
念夏小声的惊叹了一下,这种时候,只有在永安时,老爷才会这样大手大脚的给夫人花钱。
站在慕容珩身后的阿顺表情有一丝不自然,但还是从荷包里取出几张银票。
不知为何,慕容珩一定要她换上来时那身衣服才肯走。
无奈之下,颜渺只好同意了。
慕容珩想带她去静罗湖泛舟,是因为他听闻永安水多,出行时常常坐船,可他未曾问过颜渺是否愿意。
颜渺依稀记得小时候是坐过船的,可是记忆里很模糊,爹爹也很少让她乘船,每有远路,必定是乘坐马车出行。
所以,在他提出泛舟游湖时,颜渺脸上全是笑意,因为这对她来说很新鲜。
阿顺自觉承担起船夫的职责,念夏则是帮他拿着提前准备好的食物和点心,这船不大不小,船舱内可以容下四个人,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整齐的摆放在桌上,颜渺开心极了。
这些都是从酒楼里买来的,还冒着热气。
视线停在那盘鱼脍上,颜渺的脸色突然就变了。
偏慕容珩还不知晓,依稀记起些什么,把那盘鱼脍移到她面前道:“你好像很喜欢这个,阿顺特意去买的最新鲜的鱼肉。”
“我不喜欢。”声音清清冷冷,带着浓浓的不喜,这是她为数不多的直接表达自己的喜恶,就连慕容珩都怔了一瞬。
片刻后,他唇角微弯,故作疑惑道:“哦,那是我记错了,是阿顺喜欢。”
紧接着朝撑船的阿顺喊,“阿顺,把你的鱼拿走。”
阿顺一头雾水的进来,又一头雾水的出去,只是手里多了一盘精致美味的鱼脍。
“你如今不是一个人,要多注意身体。”他今日也是少有的关心。
“我知道。”颜渺咬下一口嫩笋,清脆爽口,她很喜欢。
静罗湖上水光潋滟,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再“噗通”一声落入水中,它们倒是欢快。
颜渺看到此情此景,手不由自主地落在小腹上,待孩子明年出世,便是龙属相的宝宝。
也不知道是个调皮爱捣蛋的,还是安静不惹事的。
她似是想到什么,纤细的手指握着筷子,头微微低垂,不敢看着他,缓缓道:“夫君,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时人重子嗣,高门世家尤甚,虽说那位老大夫暗示过她这胎是男孩儿,可她还是不肯确信。
她也怕阖府上下期望过甚,最后反倒弄巧成拙。
可是,慕容珩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可他观颜渺神情好像很重视,便仔细思索后回答:
“父母之子女,乃是一生的缘分,无关性别,能有,我就很知足了。”
颜渺缓缓抬头望向他,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豁达的话。
他的确不怎么重视子嗣,似乎有没有都看缘分。
他既不强求,也不看重。
颜渺不禁想,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到底会执着于什么。
似乎,除了权势,再没什么能让他分心的事了。
船缓缓靠岸,颜渺一行人上岸,马车就停在不远处。
巧了,崔泽言也在不远处。
颜渺小心的提着裙摆走路,怕被地上的石子绊倒,视线没往那处看。
只听慕容珩下令,要阿顺去把马车赶过来。
“夫人身子重,你去把马车架过来,我们就不过去了。”
恰好路这边一群人零零散散的走过,还有很多小孩子,颜渺瞧见里面那个最小的,被父亲牵着,手里还拿着一个糖人,边走边吃。
若是马车过来,肯定会惊扰到这些小孩子,她不愿。
于是便道:“无妨,不用迁就我,走过去就是。”
可是慕容珩强硬的很,不同意,偏要阿顺把马车赶过来。
颜渺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太过关心自己,后来才看见路对面的崔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