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窃窃私语从未停过,但是更让人心烦的是那躁动的内心。 矛盾,抗拒,逃避。 王小丁的信念正在动摇,心中的理性推着他向事实靠近,而十几年的礼法和教育则不断地拉着他回来,告诉他这是大逆不道的。 这过程‘不是东风压过西风,就是西风压过东风’,直到最后东风全面压境,西风无力抗衡,而他选择闭上眼,侧过头,这一次他害怕了,不敢面对盗有道。 只要是活着的人就不可能一直睡着?颓废之后的平静被窃窃私语后的低泣所震醒,缓缓睁开眼,攒动的火把一分二,底下的人两副模样。 向山下走去的人面容坚毅,悲伤的眼神中带着决绝;向山上而去的妇女搀扶着老人牵着孩子,咬着牙齿,泪眼婆娑。 奔溃,无愧可逃。 “你想要我们干什么?”王小丁喃喃自语道,身旁的两位同伴平静地看向王小丁,对于王小丁的决定,他们没有感到意外,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一抹黑影衬着月光从王小丁身前滑过,绳子从王小丁的双手、双脚落下,王小丁揉着双手看向盗有道。 “其实很简单,让你带回去一条新的路线。”说着,盗有道拎起王小丁身旁的两人。 王小丁见状皱着眉头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盗有道理直气壮地答道:“当然是当人质了,不然的话,你突然又投敌了怎么办?” 听完盗有道的解释,王小丁嗤笑道:“你还真是个混蛋啊。”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也不是最后一个。”盗有道像拎猫咪一样提起两人的后领转身向树林外走去:“跟上。” 房间中,盗有道含着毛笔头写写停停,几分钟后,放下手中的笔,吹干纸上的墨水,将这张纸和地图塞进王小丁的怀中:“地图上画圈的就是你要引他们去的地方,至于另一张上的是一些信息,给你一炷香时间。” “那么急吗?”王小丁问道。 盗有道回道:“人家已经打到自家门口了,就驻扎在山口。” 话音刚落,王小丁便将手中的地图还给盗有道:“看完了。” “那么快,可别记住了还又走错了。”盗有道用自己的经验说道。 “放心,我不是你。”王小丁看着另外一张上的内容,看到第一行的瞬间,猛然抬起头:“这是真的,她是公主?” “没错,是不是很意外。”盗有道坐在椅子上看着地图:“教你一个说谎的技巧,可信度高的谎话,一般都是七分真,三分假。” 砰!! 将地图合上折好放在桌上,盗有道嘴里嘟囔道:“算了,反正看懂,照样不会走。”吐槽完自己后,看向王小丁问道:“看得差不多了吗?” “不是一炷香的时间吗?”王小丁疑惑地问道。 “我的一炷香就那么长,况且看那么仔细干什么,有破绽的话才更像真话。”盗有道从他手中抢过纸条,揉成纸团往火堆中一扔,纸团眨眼间化为灰烬。 送他出门后,王小丁欲言又止地看向盗有道,盗有道笑道:“放心,你那两个同伴不会出事的。” 王小丁摇了摇头:“我想问得是我把他们引进山谷后,你们能不能放过他们一条命。” “说实话,现在我向你保证其实说什么都不像是真得,但是我还是给你一个保证,能不杀就不杀?”盗有道对他说道。 王小丁盯着盗有道的眼睛,郑重抱拳,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待王小丁离去后,盗有道将门关上朝着山谷的方向走去,走出两三米之外,停下,扭身朝着反方向走去,嘴里念叨着:“应该是这边吧!” “说服他们了?”李明曦回头看向朝自己走来的盗有道,盗有道摘下衣服上挂着的细枝往旁边一扔:“我出马,手到擒来。” 盗有道站在李明曦的身边,看着山谷的地势调侃道:“不怎么深,但两边还挺陡峭的吗?” 愚翔和总队长两人正带着两队人马缓步爬过去。 “这样更好,越陡峭越让人放心。”李明曦冷笑道。 平静的山口,被火焰照亮,人群从山内蜂拥而出。 哨塔上的哨兵,先是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见所看非虚之后,立马跑向主帅的营帐。 “报~~”拉长的报告声传入帐篷,睡着的胡畅猛然睁开眼,麻利地披上盔甲,带上宝剑,推开帐帘。 前来报告的哨兵单膝跪地,对着胡畅抱拳道:“将军,山口有异动。” 胡畅一边故作淡定地打着哈欠一边说道:“走,跟本将军去看看。” “是!”哨兵迅速起身向前带路。 来到拥挤的哨塔上看着大张旗鼓的工事搭建,胡畅忍俊不禁道:“果然都是一群泥腿子,什么都不懂,是怕我们瞎吗?” “大人看来我们是被他们发现了,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其身边的一名副将问道。 “怎么办?”胡畅面露不屑,转身爬下哨塔:“发现就被发现了呗,什么都不用做,让将士们睡个好觉,明天一举给我歼灭他们。” “是!”副将应道,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兴奋。 一面热火朝天,一面寂静如常,直到红日的出现才迎来转变,随着红日一起出现在地平线上的还有步步逼近的敌人。 “快起来,准备迎战!”王猛的大嗓门瞬间让原本昏昏欲睡的人们清醒,一夜劳作的疲惫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精神紧张地看着朝自己而来的敌人,颤抖地拿起手中的武器或农具。 胡畅骑着马来到前头部队之后,抽出腰间的佩剑,向前一挥大喊道:“给我进攻!” 听到自己将军的命令,作为先前部队的一千人将长戟竖于身前,森严地冲向起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