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微微欠身,“李少尹有礼。” “湛娘子客气,这边请。” 李通带着湛星澜直奔京兆府狱而去。 这也是叶如生事先安排好的。 京兆府狱就在京兆府廨内,他们走了大约七八分钟便来到了一处金属制大门前。 湛星澜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手指不禁用力攥了攥食盒的把手。 狱门缓缓打开。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发霉发潮的臭味。 湛星澜忍不住抬手掩住了口鼻。 往里走去,臭味愈发浓郁。 两侧的囚徒一见湛星澜婀娜的身姿,便如饿狼看见白兔一样,一个个伸长了手臂想染指一二。 幸而这中间的过道还算宽敞,否则湛星澜一定会被揩油的。 她嫌恶的瞥了一眼两侧。 这些个囚徒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即便入狱了也还是这么不老实。 他们继续往前走。 直到走到一个拐弯处,李通停下了脚步。 “丁未与平四就在前面,湛娘子请。” “有劳李少尹带路。” 湛星澜微微施礼,便独自拐了过去。 果然,刚一拐弯左侧的牢房里便是丁未。 丁未穿着囚服,背对着门。 “丁大哥?是你吗?” 湛星澜掀开帷帽的纱帘,冲着丁未轻声呼喊道。 丁未一听声音便认出了是湛星澜。 他十分激动地站起身走了过来。 “湛娘子,您怎么来了?” 隔壁牢房的平四一听是湛星澜来了,立马凑了过来。 “湛娘子,真的是您!” “嗯,我来瞧瞧你们。” 湛星澜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了几盘菜肴分别从他们牢门 平四抹着眼泪吃起了饭菜,哽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丁未则感激的对她说道:“有劳湛三娘子记挂了。” “丁大哥无须客气,只是还得委屈你们在狱里多待几天了。葛丘随时有可能对你们不利,待在这儿才是最安全的。我准备去救甜儿了,想着在救她之前先来看看你,免得你太过忧心。” 湛星澜对丁未的遭遇很是共情。 他原也是个善良的人。 若不是被命运一次次的玩弄,他也不想伤害无辜的人。 这一点,从丁未说起甜儿的那一刻起,湛星澜便了然于胸了。 “小人明白。小人现在真是后悔,当初小人那般对待湛娘子,湛娘子却能以德报怨。不仅打点京兆府上下免去了小人与平四的皮肉之苦,如今还要解救甜儿。我丁未从此往后,必定以娘子马首是瞻!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丁未朝着湛星澜猛磕好几个响头,恨不得把地都磕碎。 一旁的平四放下筷子,也跟着磕了起来。 “好了好了。丁大哥、平大哥,你们快起来吧。我不宜在此多留,就先离开了。” 湛星澜将食盒收起,说罢便转身离开。 “小人恭送湛娘子!” 他们二人自从来到京城,所见到的都是恶与贪。 唯有湛星澜给了他们希望,让他们重拾了善念。 湛星澜踏出了京兆府,长舒一口气。 营救丁甜的方法,她早已在脑海中过了无数遍。 接下来,便是考验她演技的时候了。 她端着食盒阔步朝艳云楼的方向走去。 一路行至艳云楼的后巷,厉清尘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阁主,葛丘已至艳云楼。” “好。” 湛星澜不紧不慢的摘下帷帽。 那帷帽下的脸一早便被她易容成了一张娇美妖冶的脸,若是没有火眼金睛,根本看不出她原来的样貌。 “我这张脸如何?” 她得意的问道。 厉清尘看着她先是吃了一惊,随后木讷的回道: “虽不及阁主原本的容貌,却也是极为美艳的。” 湛星澜忍不住嗤笑一声。 厉清尘虽是个榆木疙瘩,却也不失可爱。 “回答满分,事成之后奖励你一串冰糖葫芦。” “多谢阁主。” “时辰不早了,我们按计划行事。” 湛星澜解开身上的衣裙,露出了事先穿在身上的艳丽薄裙。 她这一身穿在身上,再加上她的脸,简直就是专门为艳云楼而生的。 外面冷得刺骨钻心,湛星澜衣衫单薄,凉风簌簌惹得她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阿啾!该死的葛丘,等老娘抓到你了一定要把你扒光了衣服扔进雪里!” “外头冷,我们先进去吧。” 厉清尘带着湛星澜从后门溜进了艳云楼。 艳云楼一如既往的歌舞升平。 云纱软帐,酥香软玉。 再配以悠扬琴声与翩然舞姿。 别说男人了,就是女人来了也舍不得离开啊。 厉清尘在她耳边轻声道: “属下先去探查葛丘的位置,阁主万事小心。” “你也是。” 湛星澜说罢便换上了一副职业假笑,扭动着水蛇腰朝前厅走去。 流连于艳云楼的男人要么是文人骚客,要么就是附庸风雅的食色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