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翎王殿下要来,这般注重妆容仪表。」 湛星澜看着镜中竹欢戏谑的笑容,立马直起身来扭头嗔怪道:「若你再这般胡说八道,我便把你留在明国公府,省得你陪我嫁去翎王府管不好自己的嘴。」 竹欢急了,「婢子从小伺候三娘子,便是死了化作鬼魂也要护着三娘子的,婢子往后再也不胡说了。」 「傻丫头,我是逗你的。」湛星澜用食指刮了一下竹欢的鼻头,「好啦,让王爷等着不好,我们快走吧。」 此刻前厅中,湛伯峰着装肃穆在地板上来回踱步。 「父亲,您也不必如此紧张吧。」 湛墨北不禁调侃道。 「小兔崽子,你何曾看出我紧张了?」湛伯峰瞪了他一眼,顺嘴问道:「对了,这几日我要忙着准备澜儿的婚事,西山军营那边就由你去盯着吧,你轻车熟路的,应当知道如何应对。」 此话一出,湛墨北瞪大了双眼,差点高兴得飞起来。 「儿多谢父亲!」 湛伯峰嘴硬道:「你啊,不必谢老子,该谢你大哥大嫂费了许多口舌才是。」 湛墨北一听这话,当即明白是他们俩去劝说了湛伯峰。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们,垂下了眼睑羞涩道:「大哥大嫂,二弟给你们添麻烦了。」 湛南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们乃是一家人,不说谢字。」 叶韫玉莞尔一笑,出言宽慰道:「是啊,二叔武艺高强,自该从军为国效力,父亲心中早已有了盘算,我与你大哥也不过是恰好猜中了父亲的心意罢了。」 到底是 大家闺秀,说话端庄合宜,如水一般的就缓和了气氛。 突然,门外一阵喧嚣。 邓伯小跑进来回禀道:「国公爷,翎王殿下驾到。」 正巧此时湛星澜也来了,众人连忙出门迎接。 然而他们一出门就惊呆了。 十几个大红箱子几乎摆满了街道,然而纳征的队伍还在乌泱泱的往明国公府来。 只从门前到街尾这一段路,所能看到的聘礼少说也有几十多箱。 这可是从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盛况。 围观百姓连连赞叹,惊诧之色溢于言表。 傅玄麟修长的大腿越过马背轻巧落地,一身淡红色锦袍更衬得傅玄麟身材高大,样貌俊逸。 他朝众人走来,眼睛却一直盯着湛星澜。 直到走到门前,才拱手弯腰朝湛伯峰施礼道,「泰山大人,小婿前来纳征下聘。」 湛伯峰忙抬手将他扶起,「翎王殿下快快请起,臣如何受得殿下如此大礼。」 傅玄麟虽神色如铁,但他的眉宇间却不见素日的冷酷之态,「国公爷乃小婿之泰山,行礼自是当然。」 「殿下有礼,请先进府吧。」 众人跟在傅玄麟的身后进入府门,而那些聘礼也被一一抬入了明国公府中。 湛伯峰谨遵君臣之礼,始终走在傅玄麟身后。 一行人走入前厅内,湛伯峰便抬手道:「翎王殿下请上座。」 「今日乃是纳征吉日,不论君臣,只论翁婿,还请泰山大人上座。」 傅玄麟语气谦和,举止大方,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作为郞婿的上佳人选。 湛伯峰长叹一口气,这么看来他还真是有些不知好歹,这么好的郞婿和亲事,别人求都求不来,他却百般推脱。 也难怪靖帝不想搭理他。 「既如此,老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湛伯峰便坐上了正座。 前院里,抬聘礼的护卫们忙进忙出,大红箱子很快就堆满了整个前院。 湛伯峰喉咙一阵干涩,忍不住咳了两声。 这翎王如此声势浩大的送聘礼,诚意倒是十足的,可这未免也太过铺张了。 「殿下,您与小女虽是陛下赐婚,自该是隆重些,可这聘礼实在太过丰厚,不如还是按宫中礼制下聘,其余聘礼殿下收回便是。」 傅玄麟看了看一旁不停向外张望的湛星澜,心中忍俊不禁,可表面却还是一副铁皮脸。 「泰山大人,这些聘礼是小婿对三娘子的一番心意。其中过半之数乃小婿外祖早年备下的珍宝,原就是要送给我未来正妻的。还请泰山大人着人清点聘礼数目,登记在册。」 说起来,湛伯峰也是认识傅玄麟外祖的,当年白政叱咤疆场之时,湛伯峰也只是他手下一名先锋官罢了。 在那战乱频仍的年代,白政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传奇。 当年白政所获金银财宝无数,皆藏于安邑坊之中,除了他的独女白溶月与外孙傅玄麟之外,再无人知晓财宝所在之处。 而白政一生戎马,直至临死前才恳求陛下将安邑坊作为傅玄麟未来的王府,也算是他能为白氏后嗣做的最后一件事。 可白政却将自己的坟墓定在了荒郊野岭,最终孑然一身躺在了那素朴的棺椁之中与世长辞。 无论是谋略还是武学,湛伯峰是打心底里钦佩白政。 傅玄麟搬出了白政,湛伯峰也就也不好再推脱了。 「既如此,老邓,着人清点聘礼便是。」 邓伯应声退下,开始着手清点聘礼。 可聘礼之数实在太多,足足花了两炷香的时间才清点到了最后几箱。 此期间,傅玄麟与湛南璟畅谈诗学,又与湛伯峰探讨国情,反倒是湛星澜无聊的昏昏欲睡,全然没有了刚看到这些聘礼时的欣喜若狂。 实在顶不住了,她干脆用手肘撑着一旁的方桌,手背拖着下颌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