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然,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是师傅给的,而不是自己得来。
他从离开家里后就从未真心待过一人,因为他知道,连师傅都是在利用他、算计他,打算用时愿获得他得不到的一切。
他是麻木的、没有感情的杀戮工具,人们惧怕他,又同样敬畏他,随着年龄增长,人们不愿意接近他,毕竟他连自己师傅都杀,更别提其他陌生人。
人们说他是白眼狼,可那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人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反正他也不会掉一块肉。
他以为他会就这么活着,直到遇见那个她,她和其他人不同,没有目的,只是单纯的和他做朋友。
生活在漆黑的世界突如其来的阳光,叫他不知所措,想要去靠近,又不知怎么去靠近。
记得初次见面,她那时还是小姑娘,喜欢逃课翻墙,是清冷狂傲的校霸。
“秦颜,你好,我是时愿。”
记忆中他们故事的开头。
坐在高处的少女挑了挑眉,面对站在樱花树下他的自我介绍提起几分兴趣。
她大概重度颜控,一直盯他的脸看。
他目光平静,接着介绍:“我是你外公外婆选的监护人。”
秦颜表情龟裂,下一秒又听时愿说:“从今天开始,由我来监督你学习,照顾你生活。”他语气平淡,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她想也没想便拒绝:“你告诉他们,我不需要。”
她手臂一撑,稳稳落地,起身时瞥见他手腕上的发绳,沉默良久,侧身越过他,她打了个哈欠,悠悠说:“好学生应该离我这种人远远的,看你长得好看,我不想打你。”
时愿拽了拽挎在身上的背包带,并未转身:“我只是答应过你外公外婆而已。”
秦颜一直向前走,“我家有你父母的照片。”
他们的初见短暂,相处也短暂,但是她还是以一身光芒万丈,肆无忌惮闯入他的心里,一直走不出来。
秦颜是他的救赎,是解药亦是毒药,越来越上瘾,戒不掉。
是她先闯入他的世界,却也是她先离开。
时愿披上浴袍,水滴顺着短发滴落,浴袍敞开露出胸肌,唇色泛红,长腿腰细,是一副绝美的美人出浴图。
拿着白色毛巾懒散擦着头发,另一只手翻动着微博,每一张都叫他嫉妒的发狂。
他哪一点比不过这一个男人?
不过是小白脸罢了。
刚想把手机扔了,电话就打过来,他看了一眼备注,不耐烦接通:“你有病啊,江若黎你是不是闲的腚疼,真是被人害了也闲不住自己,裴芷她真的不管你吗?”
他打开电话免提,手机放在桌子上,走到衣柜拿了一套干净衣服,这是帮他买房子的人放进他家里的,这人很了解他,知道他不可能拿衣服。
对面的声音伴随着穿衣服希希疏疏的声音,然入他耳朵里:“首先麻烦你不要说脏话,大家都是文明人,你这狗脾气又怎么找到老婆?而且裴芷在我旁边,你刚才说的话,她全听见了!自求多福吧!”
“帮我们做一件事,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我们都会双手奉上。”
电话戛然而止,他并没有当回事,全部放在其他事情上,躺在床上睡觉。
半夜猛然惊醒,他坐起身重新看向手机。
语气揶揄:“真是造孽。”
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我们都会奉上。
这句话的确可以吸引他。
他穿上拖鞋走进画室,里面不算干净,许多颜料都泼洒在地上留下痕迹,墙上刻满字迹,杂乱无章,他也没有心思去仔细查看。
简单收拾一下可用的颜料,他从抽屉里翻出白纸,把白纸固定在画板上,从地上捡起调色盘挤上颜料,手持画笔调色,开始认真画刚才梦中的景象。
这幅画主要以白色、橙红色、黑色为主,是他最喜欢的景象,只不过梦境中的秦颜是满含爱意的看着他,带着幸福微笑,手背在身后,仿佛下一刻就走向他。
她长发随风而动,明媚双眸直勾勾盯着他,鼻子小巧,淡红色的唇瓣诱人至极,绝美的脸被初升的晨曦衬得更加美丽。
洁白的长裙裙摆被风吹飘动,长发伴随着,黑与白的碰撞,在橙黄色的晨曦中格外显眼,双手背在身后,对着他笑。
这么看倒有几分仙气,像是落入凡尘的仙子。
“秦颜,我爱你。”他在画上落下一吻,这将会是被封存的秘密,永远不会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