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的面容此刻聚集了多种复杂的情绪,疑惑、期待、迷茫、欣喜、惆怅、不可置信。
元安疑惑自己还活着,也惆怅已身非彼身,不知身在何处历经何事。
想要询问个所以然却是无从开口,只有化为一身气劲先解了心中於气。
司马元白再次瞧着元安的脸色,却见他除了苍白无血色还颇有心事的模样,只以为他已经忆起了自己。
“你……”
初要开口,却被元安趁机扼制住了喉咙,呛的他一口气上不来憋了个大红脸,元安趁机把双腿也翻上来将司马元白扣了个严丝合缝。
“你耍诈!”
明明是他自己意志不坚,还要怪朱元安动摇君心,元安才不理会,手掌收紧继续用力,咬牙切齿。
“服不服?”
“服你大爷!”
“哐当”一声清脆的响声,装满水的铜盆被扫了出去,水撒一地,也溅湿了两人的衣衫。
又听“轰隆”一声巨响,铜盆飞出去正好砸中陈旧床榻上的雕花木栏,木栏应声而断砸在了床榻之上,随即床塌了。
听到声响,司马元白意味不明的对上朱元安的视线,适才他就不该松懈一丝一毫,想不到看似柔弱的少年却有如此强的气劲,司马元白此时恨不得将朱元安马上丢出他的将军府,连并他的不忍之心一起丢出去。
朱元安自小就失了双亲,是被其祖父也就是国公爷一手养大,亲叔叔便是当今的皇帝,由此得了个国孙之名,其高贵的身份理应集万千宠爱与一身,却偏落了个纨绔世家子的名声,诗书武艺是样样不通,朝堂上更是无人能瞧的上此小儿,即便皇帝膝下无子嗣最终这皇权还是将落与其手,却没人敢教导一二,便生成了一副世家子混账模样。
“好一个混账世家子!”
朱元安听到他的声音不屑的嘲讽,“本将军名元安不姓朱,更不是那劳什子小公爷”
司马元白只以为他在说梦话,刚要还口却见喜鹊带着一人走进来。
二人此时皆是灰头土脸,满身的水渍和灰尘,哪里有往日的风流之姿。
“出去!”
“滚出去!”
两人亦是异口同声。
喜鹊见到两人滚在地上的画面竟是不知该向前还是退出去,原地踌躇了几步,“将……”,连话的说不出。
“给本将军滚出去”,元安愤恨的说,膝盖骨用力顶着司马元白的小腹,双手扣的更紧,司马元白也气恼的说了句,“滚出去”。
喜鹊可是司马元白院子里的上等丫鬟,但也没瞧见过这等事,只惊讶的看看自家将军,又看看被她家将军压在身下的朱小公爷,秀气的小脸瞬间羞的通红,随即便慌里慌张的跑了出去。
只留刘太医在原地捋着花白的胡须淡然自若的看着扭打在一处的二人。
“我忍你在本将军府邸横行其因有二,其一、倚仗你国孙之身份,其二本将军伤你在先”
突然司马元白放低语气解释,可元安却以为他是想耍诈不曾松开半分力道,还弯起另一条腿扣住其脚裸。
“本将军也再说一次,本将军名元安非姓朱,更不是那劳什子小公爷朱元安”
那霸道的语气和夸张的动作让人生不出半丝的疑惑,要不是司马元白见识过朱元安更无赖的一面他还真就信了。
“不管你现在想耍什么戏码,本将军都乐意奉陪”,他戏说道,“眼下先让太医问诊”,瞧着他额上渗出的大片血渍,他还是有一丝心软。
元安可不吃他这一套,刚刚他对自己出手的时候可没像现在这般慈眉善目,扬起下巴呲着牙就咬上去,司马元白躲闪不急被结实的咬住了左边耳朵,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嘶···你个狗崽子”,不得已把抽出一半的手再次抓上去。
刘太医见两人皆没有和解的意愿,便又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假装咳嗽两声,“咳咳……将军命老朽前来瞧伤,请问瞧的是哪位公子的伤?”
这一看就是见过大场面之人,只是司马元白现下灰头土脸的模样他没瞧出来,至于朱元安,现下被司马元白扣的严丝合缝连半张脸都没露出来,他也没瞧出人来。
“呼~放手!”,元安不满的说,被人无端瞧了热闹他羞愧的脸红,声线暗了几许。
司马元白哪里敢信他,适才他一放手这人就踢了他一个人仰马翻,又一放手就被咬了耳朵,“不放!就让太医这般瞧好了”,好有一种比朱元安还无赖的架势。
“咳咳……二位公子……老朽要瞧的是哪位病人?”
“瞧他!”
“他!”
两人异口同声。
刘太医淡然的走上前,扯了一下衣袍,在两人身旁放下药箱,跪在地上面对两人,一手搭上一个脉,花白的胡须翘了翘,“下面的这位公子,气息稍弱、脉象不平,体虚乏力,已是强撑多时,想必适才苏醒不久,切不可再动气力,待老朽开副方子仔细调理一二即可,至于外伤面上瞧着便也无大碍”,继而又说,“上面的这位公子气血方刚、心火旺盛,劲力十足,现下没甚可瞧的,只是公子再这般压着,下边的这位怕是要咳血昏厥了”。
话说完也不等二人有所回应,就径自起身背起药箱,“老朽瞧完了,二位公子请继续”。
刘太医走的毫不拖沓,陈旧的木门留有一条缝隙,一束午后的阳光顺着缝隙照射进来,照在两人的身上,沾染了水渍和灰尘的衣服像是被镀了一层磷光,在光束下闪闪发亮。
朱元安就像是个软骨的八爪鱼似的手脚并用把司马元白缠的死死的,但凡司马元白想要强行起身且只能带着朱元安一起站起来,这样就成了他抱着他的姿态,他突然觉得此番行为与小儿斗鸡无二。
“朱小公爷好武力”
忽而想到圣旨,他软了态度,压着他的力道稍松懈。
被夸的朱元安还有那么一丝小得意,却没听出这话里的揶揄之味儿,只转头透过木门的缝隙看到几个女婢的裙摆,随即松开手脚把身上的人推出去。
司马元白起身之时还嫌弃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衫,元安坐起身才发觉自己的心跳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