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兰摆弄。
凡人的衣裙虽精致但穿起来极为繁琐,兰兰前前后后帮浅汐眠穿了好一阵才终于穿好。而在穿好衣裙后,还要搭配各种首饰、发型、鞋履、珠钗等,听得浅汐眠只觉头大。
本来见其繁琐,浅汐眠想拒绝,但因兰兰完全不让她起身,浅汐眠只能随手拿来一个木锁打发时间,任由兰兰继续摆弄。
等兰兰反反复复折腾完,头顶才传来她满意的声音:“姑娘果真天生丽质,不过略施粉黛便美得不可方物!”
浅汐眠闻言抬眸看了眼铜镜中的自己,并无什么感觉,若说不同,便是她的头上戴了足足五六支金钗、还有各种花饰珠串,压得她脖子酸疼,还是直接绑起来省事。
戌时前不久,简绥珩踏进乐语宫来接浅汐眠。他今日着一身金中带白的锦衣,往常或微簪或高束的青丝全部挽成发髻,其上还戴着一只冠帽,显为更加矜贵。往下看,在金黑金腰带上还挂着浅汐眠的红羽玉佩。
浅汐眠一直忘了提醒简绥珩玉佩当随身携带,不想她都不用提醒,简绥珩每次都记得戴着。
当视线顺着简绥珩高挺的鼻梁滑到他那张紧抿的薄唇时,浅汐眠还是不免觉得脖颈一热,匆忙收了眼。
等浅汐眠移开视线,方才发现简绥珩也在看她愣神,直到与浅汐眠对上双目才惊得收了眼,讪笑地说着:“这身衣裙很适合你,浅……汐眠。”许是记起之前他们已说好直接唤彼此的名字,简绥珩及时换了称呼。
浅汐眠难得不知如何回话,默了会才点点头,从喉中挤出“多谢”二字。
好在简绥珩能感受到气氛尴尬,立时转身请浅汐眠一道去用宴处。
出了乐语宫,浅汐眠一眼便看到站在殿外守着的无念与凌靖,他们先拱手与浅汐眠见礼方才跟在她和简绥珩身后。
一路走了约莫两刻钟,他们一行才来到一方富丽堂皇、宾客云集的华宫外。
上阶前,简绥珩突然向浅汐眠抬起手臂,示意她挽着他。知道这是凡人的礼仪,浅汐眠不过迟疑一下便抬手搭上简绥珩的手臂,等走上阶方才松开手。
甫一走进华宫,殿内之人皆抬眼看着他们,不多时还开始窃窃私语,时不时传出几声轻笑。
浅汐眠先抬眼扫了下满座宾客才将目光定到坐在下方第二排的司天身上。她今日依旧穿着一袭黑衣,黑衣上还绣有一方银线星象,很是考究。
等浅汐眠与简绥走过去,司天方才起身与他们见礼,见此,浅汐眠也抬手与司天见礼。
坐在第一排长桌后的是时常能在瑶光殿内见到的七皇子卫瑾,他同样起身向他们行礼,浅汐眠拱手回礼,简绥珩则抬手拍了拍卫瑾的肩膀。
与满座唯一的两个熟人打过招呼,简绥珩便领着浅汐眠一路走上玉阶,于左侧位置上坐下,那里的玉桌上已摆好一桌膳食。
满桌膳食包罗了整个龙熙国所有山珍海味,一眼望去极为晃眼,不过浅汐眠对此不感兴趣,只是端起茶盏喝了口茶。
“汐眠,先吃些东西吧,听兰兰说你今日食欲不佳。”
浅汐眠不想吃,闷声拒绝:“不用,等开宴再说。”
简绥珩不再坚持,转口道:“那先喝点汤吧。”说着,简绥珩便将一碗汤递到浅汐眠手边,见简绥珩坚持,浅汐眠还是接过喝了大半。
约莫一盏茶功夫,身着金绣龙袍的国君才缓步踏进宫来,他的身侧跟着之前在万寿宫见过的叶近侍,身后还跟着两名手持芭蕉扇的宫女。
断了妖气侵蚀后,国君今次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虽还有些苍白,不过已基本康复。
“国君到!”
一听到叶近侍尖声通报,座下群臣嫔妃皆起身伏地向国君请安。
见简绥珩起身,浅汐眠也随之起身向国君行礼。
国君大手一挥,精神振奋、声音洪亮道:“众爱卿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谢国君!”齐声喊了句,座中众人方才接二连三起身。
容光焕发的国君气宇轩昂自阶下走来,等走到他们面前,方才对浅汐眠展颜一笑:“这位姑娘便是救下我龙熙国的恩人吧?本君已听珩儿说过,此番真是多亏了你。”
听罢国君的话,浅汐眠随即拱手一礼:“国君谬赞,此番并非小道一人功劳,不敢居功。”
国君爽朗地笑着,轻轻拍了拍浅汐眠的手臂:“道长谦虚了,本君已听珩儿说过,是你们救了龙熙国,真是万分感谢。”
浅汐眠不擅长应付客套场面,思忖一番还是决定顺着国君的话应答:“多谢国君夸赞。”
许是察觉到气氛有些凝固,简绥珩及时开口:“父君,吉时已到,先开宴吧。”
国君捋着胡子看了简绥珩一眼才转头看浅汐眠,眼里带着莫名笑意:“此宴设得匆忙,还请姑娘见谅,若有招待不周之处只管告诉珩儿便是。”
“是。”
等浅汐眠应完,国君方才侧目看向叶近侍:“开宴吧。”
叶近侍接令,立时转身,高声宣布:“国君有令,开宴!”
“谢陛下!”众臣谢完礼方才坐下,每个人都变得庄严肃穆,全然没有方才谈笑风生时的恣意神态。
浅汐眠刚坐稳,主座上的国君又开口叮嘱她:“小姑娘别紧张,当家里的家宴便是。”
浅汐眠应声转头,客气一笑:“是,小道明白。”
刚转回头,简绥珩便俯身对浅汐眠低声说着:“汐眠,父君好客,总是热情,你别介意。”
浅汐眠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才缓缓开口:“我不介意,不必多想。”
“那先用饭吧,多吃些。”简绥珩说着,旋即将玉筷拿起递给浅汐眠。
浅汐眠接过玉筷,默然扫着满桌菜肴,身侧的简绥珩则转头看向后方,让身后站着的无念凌靖也下去用饭。
无念凌靖接令,请示过国君便去到下方最里头的长桌后坐下。
自开宴后,席间始终噤若寒蝉,连碗筷相碰的声音都轻不可闻,直至殿外传来一阵清耳动听的琴声才堪堪打破此间肃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