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添转过头来:“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严瑾玉利落拒绝。
“要不要拒绝得那么干脆,我有那么差吗?”
“在我心里,你连霜十分之一都不如。”
张添:“呵呵。”
许霜笑笑,和他们两个告别,她今天要提前回去,叶玲过会儿要去娘家,家里没人带吴润竹,发微信让她早点回去。
出座位时,许霜迈腿,小腿突然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她顺着往下看,后座那人无处安放的腿又伸出界线外了。
许霜本想迈过去,可座位间隙只能侧着过去,要是边侧身边迈腿,那不得像只螃蟹了。
许霜刚想开口。
那只腿已下意识缩回,江御舟没从书里抬眼,平淡道了声:“抱歉。”
许霜侧眸看了一眼,发现窗外高杨正在教室后门等他,她绕了位置,往前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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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御舟周末一般回家住,周日一大早就被他堂哥连环call叫醒,让他来新开的酒吧捧个场。
酒吧开在豪华商场的附近闹市区。
江御舟近十一点才到,直接坐到离得最近的卡座,软骨头瘫在沙发里刷着手机。
顾及到江御舟不怎么喝酒,江涛特意为他调了一杯低纯度果酒,放在方桌上:“前几天晚上快十点我去公安局办事还遇见你爸了。”
江御舟这才抬眼看了他一眼,就着杯沿抿了一口酒,咂咂舌,兴趣泛泛:“那正常,他晚上都不怎么回家,睡觉都巴不得趴办公桌上。”
江涛笑了笑,回归正题:“说实话,你觉得我这酒吧怎么样?”
江涛刚大学毕业,他爸资助他开了这家酒吧。也算脱离了无业游民这个身份。
装潢满溢着工业气息,红皮沙发搭配铁质雕花方桌,墙上贴了许多英国小众乐队的做旧海报。铁质酒柜,卡座另一边还有一个圆搭台,上面放一把高脚凳,一旁摆着谱架。
江御舟扫了一眼酒吧四壁,显然没什么兴致:“挺好的。”
江涛凑近了些,俯身说:“我之前请了个驻唱来店里助兴,是个小姑娘,和你一样大。”他看一眼手机时间,“应该快来了,觉得无聊过会儿可以去圆桌那听她唱歌。”
江御舟手指敲打小臂,看手机屏幕,头也没抬:“没兴趣。”
江涛好笑,也没多和他计较,转身去了吧台招呼客人。
不知什么时候,另一侧吉他音混合着少女吟唱声缓缓释出,悠悠扬扬传到他这儿。
不知什么名字的英文歌。
那人一首接一首地唱,曲调温柔细腻,如冬至初飘的白雪。
隔得远,江御舟看不清搭台上坐在高脚凳少女的模样,只得见她手臂小腿那几抹扎眼的白。
他眼睛眯了眯。
一曲歌毕,一道浑哑男声朝台上喊:“小姐姐,可以点歌吗?”
端酒的服务员示意他扫桌子上的码:“两百,付了才给唱。”
台上的女生抱着吉他开口:“太冷门的唱不了。”
“没啊,这首你肯定会。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台下有同伴在哄闹那个叫嚷的男人,窃语低笑,调侃意味十足。
没等她回答会或不会,吉他声先说话了。
沉眷的前奏与吉他清脆声融合恰当,少女安静坐着,垂头看着手指,左手上下按弦,右手拨弦。
暖白灯光下,她一张脸细小绒毛清晰可见,梳着及胸的两条羊角辫,几缕碎发垂落脸颊,白底黄花的碎花裙摆覆住一截小腿。
她低头唱:
“轻轻的一个吻
已经打动我的心
……
你去想一想
你去看一看
月亮代表我的心”
间隔了好几秒,底下传来阵阵掌声。
歌曲落入尾声,江御舟终于看清台上女孩的长相,他端起高脚杯,不自觉又抿了口果酒。
酸甜侵袭口腔,他眼尾微挑,一瞬不眨看过去。
那首歌被她唱得缠绵悱恻,清新芳逸。
他面前那杯酒已经见底。
“再唱一个呗。”那个约莫三十岁的男人还在嚷,“唱那么好,哥哥还准备录屏放手机里慢慢看呢。”
许霜签订的驻唱时间是两小时,现在显然已经过了,她下了高脚凳,面无表情解释,“不好意思,时间到了,想听的话晚上还有另一批驻唱乐队。”
那人胡搅蛮缠:“妹妹,再给哥哥唱一个嘛,看你长得这么纯,还来这种地方唱歌,是不是缺钱啊?想要多少,哥哥一次性给你付清。”
许霜想走,那人一直用身体拦在她面前,一口不整齐的牙朝她笑着。
她有些恼了,侧身用手肘推开他。
那人见状笑眯眯想搂过来。
许霜立即往右一缩,躲开了。
下面还有人在起哄,大家都当男人只是开玩笑,纷纷笑得开怀,就差朝人群丢包瓜子花生了。
许霜避开几米远,抬起眼皮,轻睨着那个笑得荡漾的男人,开口的话像一颗惊雷在四周震开:“想让我接着唱也行,一百万有吗?”
男人面色瞬间有些难堪,同时又闪过几分喜悦:“哪能这么狮子大开口啊?妹妹,哥哥现在身上哪有一百万,要不过会儿直接跟哥哥回家,哥哥家里有。”他端起酒杯凑近她,“现在陪哥哥喝几杯?”
许霜戏谑地看着他:“没有的话,那就滚。”
“你他妈什么婊子脾气?”男人被她话语呛到,恼羞成怒,伸手就想甩巴掌过去。
手臂迟迟未落下去,一只修长的手已然钳制住男人浑圆的手腕。
江御舟揉捏着力道,才用了几分力,那男人就痛得龇牙咧嘴:“嘶,你他妈放开!听见没?”
江御舟看了眼台侧蹲下身的许霜,本以为听得见她一声谢谢。
没想到她看也没看他这儿一眼,一脸云淡风轻收拾着琴盒曲谱。
琴包拉链拉上,她起身离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