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许霜弹——”
许霜一个抬手捂住他还欲开口的嘴巴,递给他一个警告眼神。
女孩子柔嫩的手心不小心贴压到他的嘴唇,张添羞得都不敢噤声了。
许霜立马问:“季岩,男生们诗朗诵得怎么样?”
季岩抖肩膀:“快别提了,王晓他们都忘词了,都被他们念成哀诗了,观众笑死了!吴军在台下眼神都快把他们几个灭了。”
许霜往后面瞥一眼,吴军正在和隔壁班主任聊着天,看上去很是愉悦。
忘性还挺大的。
她收回眼的同时,视线下方,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朝她递来一块方巾。
暗格纹的图案,棕色勾边线条柔美精致。
江御舟伸着手,神色很淡对上许霜疑惑的眼,仿佛她不接那只手一直会摊在那似的。
许霜知道他洁癖过头,可洁癖也会在意别人是否“干净”吗?她若有所思,不想拂了他的所谓“好意”,接过随意擦了擦手。
“好了。”许霜顶着张添的埋怨目光一节一节擦干净手指,将方巾规整折好,递过去。
江御舟抱臂,头侧偏,下颌线分明,倨傲地看向舞台方向。
压根没接的动作。
行,应该是嫌脏,说不定还会回一句“给了东西没收回来的道理。”
许霜耸肩,直接揉进校服口袋。
白瞎她方方正正整理了好一番。
台上,那支舞终于结束,古恬静做ending pose时眼睛飞速往九班队伍方阵扫了一眼,熟悉的位置空荡荡,没人坐着。
她的脸几乎是一瞬间塌下来。
掌声再大也只会让她心烦。
下台后,曾妮围上来给她递毛巾水瓶,她瞥了一眼她们周围:“顾妄刚刚没在下面看吗?”
曾妮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明,一张脸皱得跟过了夜的梅干菜似的:“他一直坐在后台。”
“后台?”古恬静声音拔高。显然透着难以置信。
去后台做什么?等她?
曾妮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偷偷靠近古恬静耳旁,一连串话语落入她耳中,古恬静目光倏然变冷,拳头慢慢收紧,就差把骨头捏碎。
艺术节在黄昏时分结束,偌大的操场空地洒落一片灿黄,青春的脸庞被落日晒熟,纯稚笑容被晒得透明。
许霜没带凳子,自然走得轻松,江御舟和季岩站着她身后,操场上的班级队伍蜗牛一般缓慢往教学楼移动。
隔壁班有男生看见许霜暴露在空气中那双比腰肢那截还白的美腿,目光直直往这边打量。
许霜尴尬得手掌就没放下过,一直压着百褶裙摆。
走了没几步,身后一阵窸窸窣窣布料摩擦声。
忽地,视线范围内,后侧方递来一件男式宽大的外套。
许霜不明所以。
江御舟声音从她后脑勺方位传来,微沉:“系腰上。”
许霜侧头,可以看见他沉静的面容,少年收了散漫,喉结锋利,因为身高差此刻正居高临下对上她的视线。
“哦。”她乖乖照做。
刚好可以挡挡那些不善意的视线。
严瑾玉在前面走着,准备转头和许霜说几句话,注意到女孩腰侧多了件价值不菲的外套,单看材质版型也不难猜到是谁的。
瞬间故意酸道:“谁给我递外套啊,我大腿都凉嗖嗖的。”
季岩打趣:“放心吧,方圆十里之内绝对不会有人给你递衣服上来。”
严瑾玉:“季岩你找打!”
两人并肩边走边对着空气互相挥拳扫腿,少男少女推搡着笑闹着,不经意撞到旁边几个同学,忙道几声对不起。
青春的模样像一幅画在许霜面前徐徐展开,深刻映入眼帘。
她不由得笑了笑。
今天这一天,除了一小段不愉快的小插曲,大多数都时间还是挺快乐的。比如在舞台上肆意跳动,比如此刻——。
江御舟站在她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宽厚的身子像一道屏障,像一条防线,阻碍着那些不友善的介质。
那么,她是不是也应该放下那些陈旧的偏见,重新以一个普通同学的目光看待他。
毕竟,人都是会成长的,人也是在成长的过程中渐渐明晰的。谁还没在小时候干过几件混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