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整整一个月苏糖赌气没有理白陆屿,白陆屿也没有来找过苏糖。他们好像变成了陌生人,他们之间的传闻也慢慢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其他人的传闻。
直到有天放学,苏糖远远的看见白陆屿孤零零的一个人,他的脸上有一大块淤血,苏糖心想完了“吴奶奶要是知道了,我每个月的零食就泡汤了。”
她拿着冰棍直接贴到白陆屿的脸上,听见白陆屿疼的抽吸,心里有些偷乐,表面还是一副关心问着“怎么回事啊,被周南天打了?”
白陆屿抬眼,好看的桃花眼里蓄满了泪水,憋着委屈的神情让苏糖想到最近苏妈妈追的电视剧女主,好像叫“紫薇”,一下子攒了一个月的气都没了。苏糖心疼地擦白陆屿眼中滴落几颗泪珠,安慰的话出了口变成了“小美人,别哭了,本王会心疼的。”听的旁边的罗星星疯狂翻白眼。
最后,他们围在罗叔叔的小卖部,白陆屿拿着最贵的巧克力雪糕向苏糖道歉,也解释了伤不是周南天打的,但和别的男生为什么打架嘴硬着不肯说。
苏糖一口一口享受着巧克力雪糕,随口说道“白陆屿,就你那张脸往哪里一摆,眼泪咔咔一掉,谁都难生你的气,果然还是长的好看,惹人心疼。”
苏糖说完就忘了,白陆屿却听进了心里,还融合外婆的教导之后练就了自己的一套待人处事的方法,俗称“美人计”。至少在后来十几年的学生生涯里,利用他的“美貌”和演技活的如鱼得水。
苏糖以为她会和白陆屿就这样互相陪伴,吵吵闹闹也开开心心的到长大成人。但用苏爸爸的一句口头禅来说就是“世事难料”,吴奶奶从来没有过身体大问题,却在寒冬的一次发烧后离开了人世。吴奶奶的儿女赶了回来,苏糖也看见了白陆屿的爸爸妈妈。
他的爸爸妈妈以前总说忙,等过段时间闲下来就来看吴奶奶和白陆屿,可他们这五年来一直没有回来过,但他们没有撒谎。他们真的很忙,忙到葬礼那天,白爸爸还躲在苏家门口滔滔不绝对着电话另一头安排着工作。
白陆屿的舅舅更忙,葬礼当天才来,匆忙拜过后和白妈妈打了个照面,就被电话催着赶回去了,像个来吊唁的宾客。
苏家饭桌上,苏妈妈讨论着吴奶奶家的事情,感叹“儿女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父母死前最后一面都看不到。”
苏糖若有所思点点头,抱着苏妈妈说“我一辈子陪在爸爸妈妈身边。”苏妈妈笑着揽过苏糖和苏蜜“有你这份心就好了,妈妈还是想我的孩子们走出小镇,去外面闯出一番事业,别像你爸一样没出息。”
苏糖恍然大明白,扒完一碗饭就跑出去找白陆屿。
她听见白妈妈哭着说“赚钱,赚钱,你眼里是不是只有钱啊。我跟着你辛辛苦苦在外面打拼,连我妈最后一面都没见到。陆屿都不认识我们了,我五年都没见过我的儿子了。”
白爸爸没办法挂掉了电话,抱着白妈妈,白妈妈还是止不住的哭,哭着说“你说妈会不会恨我啊,陆屿会不会恨我啊”
苏糖牵着白陆屿走了进去,把白陆屿的手放在白妈妈的手上,一本正经的说“吴奶奶很爱你哦,就像她很爱白陆屿一样。我妈妈说不盼着我陪在她身边,想要我有出息,阿姨和叔叔很有出息,吴奶奶肯定很开心哒”
白妈妈看见白陆屿的时候,就强迫自己止住了哭声,知道苏糖在安慰自己,心里暖暖的将苏糖和白陆屿抱在怀里,她说“谢谢你,苏糖。”
第二天白陆屿就和白妈妈走了,隔壁的房子空了五年,直到镇上拆迁,那座房子和苏糖对白陆屿的记忆都只存在于在日记本里了。记忆里那个美若天仙的孩子不在了,但潜移默化的自卑侵袭了苏糖的初中。
苏妈妈总叹气说“苏糖变了,是青春期来了吗?现在总不爱说话,也不和妹妹玩。还有她那个厚刘海我看着就来气,成绩也没和我们提过,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高中,愁死个人。”
苏糖在听着苏妈妈的唠唠叨叨,拿耳塞堵住耳朵,认真的刷起数学题。课余时间苏糖还是会去武馆训练,也和老十一起参加过几场市里面的跆拳道比赛,老十说他学这个只是为了高考加分,问苏糖以后是不是要继承武馆,苏糖摇了摇头。
中考成绩出来后,苏妈妈简直不敢相信,苏糖考上了市里面的超越中学,抱着苏糖亲个不停。晚上,苏爸爸喝的有点醉了,带着苏糖,两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武馆。
苏诚说“苏糖,对不起,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怨恨爸妈。我是家里的长子,是从你爷爷那里继承的武馆,就理所当然的觉得应该让你来继承武馆。小时候,你压腿哭,踢腿哭,我看着你心疼,你妈也心疼。你肯定怨你妈妈,为什么妹妹不用来武馆,可以去学画画学舞蹈,你要怨就怨我,是我死脑筋认定你继承武馆,我的女儿不比儿子差……”
苏糖听着苏爸爸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很多,最后苏诚说“苏糖,你比爸爸有出息,武馆不应该困住你,以后你不管你想做什么去哪里,爸爸妈妈永远支持你。”
苏糖哭着抱紧她的爸爸,那时候她才明白撑起整个家的爸爸也很脆弱。苏爸爸是很爱很爱她,只是不善言辞。妈妈也很爱很爱自己,只是将更大的希望寄托在了妹妹身上。
苏糖抱着苏爸爸说“我只是偶尔会有点,就一点点委屈而已。我爱你,也爱妈妈,也喜欢苏蜜。爸爸,你知道吗,我以后想成为一名警察,所以还要谢谢爸爸教会我的跆拳道呢。武馆从来没有困住我,它是我梦想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