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宋聊天了,咱们赶紧走吧、走吧。”
闻老师边说边碾着郭老师的肩出了办公室,关门时还给宋知倦递了个彼此都懂的眼神。见宋知倦点头回应,才安心关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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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宋知倦眉目间染了些许迷蒙。告别闻老师后,独自往宿舍走去。
这个点,街道两旁的店铺都早已经合了卷帘门。
乡镇的白天与黑夜大多是两个极端,白日里还是一片人间和煦,到了晚上就成了百鬼夜行。往哪个方向看,都觉得四周漆黑寂静的可怕。
宋知倦刚才喝了不少酒,此刻纵然是走在这条昏暗萧瑟的老街上,仍然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只是还没走出去几步,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额间滑落了下来。
本以为是喝多了,意识混乱而产生的错觉。
直到飘到身上的东西越来越多,有些还顺着衣领落入颈间,激起一片凉意。冷热之间,让宋知倦热到燥的身体变得舒服起来。
借着路灯的光,他微微抬头,才看清天上竟然飘起了小雪。
雪越飘越大,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地上已然积了一片霜白。
听说初雪时和喜欢的人见面,想到这,宋知倦拿出手机,迫不及待地想跟林栖分享。
视频电话才拨出去,响了没两声,他又突然清醒过来,摁断了电话。
这时候,小姑娘应该早就睡了。
耳边刮过的雪粒让宋知倦的醉意消散了很多,他站在飘雪的老街,于万籁俱寂中独自等待。
等雪又积厚了一点,才寻着角度拍下几张照片。
喝酒带来的热量早已消散,他也不觉得冷,划拉着手机,从差不多的图片里照出一张自己最满意的,又调了调滤镜,发给了林栖。
本来还要再给她发点什么,又想起闻老师嘱咐的,一定要多见面。最后还是收了手机,打算等明天监考完,再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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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倦最终没找成林栖,因为次日他才监考完上午的考试,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几十多通未接电话。
一半是宋知南打来的,另一半是继父张叔打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忽然有了一些不太好的预感,脸下意识崩紧,打了个电话回去。
这才得知他妈在今早出门卖菜时,出了严重车祸,目前还在手术室里进行抢救。
宋知倦短暂地愣了几秒,又很快回过神。
他在脑子迅速过了一遍需要处理的事情。然后有条不紊的跟学校请了假,找了其他老师替他监考下午场。
最后,定了最早一班回北宁的飞机,回到宿舍简单收拾出几套衣服,拉着行李箱就去了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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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倦下了飞机后,打车直奔人民医院。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妈已经做完手术,转进了ICU。
ICU的玻璃窗外,宋知南眼眶通红,显示是已经哭了不知道多少回。
她站在那里透过玻璃,呆呆地往里望。见宋知倦终于到了,没绷住,又哭了出来。
“哥——”
宋知倦将行李箱放到一边,抱了抱自家妹妹,安抚着她的情绪。等她冷静下来,才问:“妈她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宋知南抽着鼻子,哭腔很重地说:“医生说外伤都好治,就是出车祸时,妈妈的头磕到了种行道树的砖头上。目前还有麻药效果,暂时还不会醒,之后也还要在ICU再观察几天。”
宋知倦抿着唇,问:“没说什么时候醒吗?”
宋知南抬手抹了一把泪,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宋知倦还算镇定,四处张望了一圈,问:“张叔呢?”
宋知南:“爸爸去楼下买晚饭去了。”
宋知倦看着宋知南遍布泪痕的脸,揉了揉她的头:“先去洗把脸,妈这儿有我守着就行。”
宋知南哭得眼睛都肿痛了,她确实需要去洗个脸,缓解一下眼睛的疼痛。
等她没离开多久,张叔就坐着电梯上来了。
宋知倦上前两步,接过他手上的快餐盒,边向他了解具体情况。
张和业作为家里的顶梁柱,显然要沉着稳重许多,即使眼眶里也是布满了红血丝,仍旧在宋知倦没回来之前支撑着这个家。
他告诉宋知倦,上午他妈照例去超市买菜。返程的时候,人还没走上人行道,迎面就有一辆小轿车失控冲了过来。
小轿车几乎是横穿了半条马路,好在有一棵行道树给两边的人都做了一些缓冲,故而没被撞飞出去。
“小轿车车主当场就死亡了。”张和业说,“包括你妈在内的几个受了伤的路人,都被警方安排在了这家医院。事故原因警方也正在调查,相信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宋知倦默了默,又问了一边:“妈她......医生说什么时候能醒?”
张和业说:“我先前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没敢当着南南的面问医生。刚才借着去买晚饭的空隙,去楼下问过主治医师,说是明天就能醒。只要醒了,就能转普通病房。”
宋知倦当即松下一口气,一颗从上午得知消息时就提起来的心,总算能够放下去一点了。
宋知南很快回来,几人将就着在病房外头吃完了晚饭。
第二天,人果然是醒了,大家的心算是彻底放松下来。他们也不占着ICU的位置,很快就把人给转去了普通病房。
临近年关,张叔的公司很忙。一连几天,都是宋知倦和宋知南在医院照顾她。只在下班后,张叔才会带着从酒店里打包的饭来医院。
又过几日,宋知倦正在给他妈削苹果。
微信提示音在口袋里连响了几声。他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妈,抽了张纸擦了擦手,才慢条斯理的拿出手机。
赵钊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正在群里狂敲他。
罩罩:【@宋转转】
罩罩:【倦哥,听说你妈妈出车祸了?现在怎么样,人没事吧?】
宋知倦回:【人没大碍,就是后脑勺有淤血,腿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