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咒回世界,额头上的缝合疤几乎成为某个人的专属标志。
一个额头上恰巧有标志性缝合伤疤的人恰巧出现在仙台,恰巧在虎杖悠仁附近出现,这一连串巧合同时出现的概率究竟有多大?
万分之一?十万分之一?百万分之一?千万分之一?
抑或是,百分之百?
不仅如此,那个路人扶着乙骨忧太的手迟迟没有收回,看向他的目光若有所思,似乎不太对劲。
危险!
沙织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体内的警报器不停发出警报,本能催促她尽快离开。
但是,她不敢轻举妄动。
她必须把乙骨忧太从那个人手里救回来,并且不能表现出丝毫异常。
沙织觉得,她多年来努力锻炼演技,或许只是为了现在这一刻。
她迅速将乙骨忧太揽到自己怀里,双手扒开他肩膀上的衣服,动作急切又不失轻柔:“你的肩膀刚才好像被撞得很厉害,会不会痛?”
乙骨忧太摇头:“我没事,肩膀不痛。”
沙织的表情一下子放缓下来,这才记起一旁的路人,脸色有些尴尬,强笑道:“刚才都叫你躲开了,你怎么还占着道?你堵住了那个叔叔的路,有没有和他道歉?”
乙骨忧太乖乖地朝路人鞠躬:“对不起,叔叔。”
路人收回空荡荡的双手,目光在乙骨忧太身上停留数秒,挪开,瞥了一眼沙织的腰部,转向她的脸。
看清沙织的脸后,他的眉尾轻轻一挑,表情微讶,眼神里闪过一抹兴味,微笑道:“我也有错,如果刚才我侧着身体走过去,就不会撞到他。”
他的表情变化很细微,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来,但沙织特意参加过微表情的培训,没有错过那些面部表情。
那几个微表情解读起来的意思是:“我认识你,但你和原来不一样,有点意思”。
危险!
沙织的心脏急促地跳动着、鼓噪着,似乎想要冲破她的身体逃往远方。她的脑内神经随着心跳一起跳动,脑袋有种缺氧的昏眩感。
那种眼神,很显然,她认识的不是作为模特或演员的她。
这个路人竟然认识她,或者这具身体的原主?
沙织弯了弯眼睛,笑道:“您言重了。谢谢您原谅他,再见。”
“再见。”
路人远去。
沙织不敢放松分毫,佯作无事,继续带着三个孩子去车站。直至坐上公交车,她全身上下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下来。
一放松下来,被强制压下去的恐惧感顿时决堤,占据了她的整颗心。
她瘫坐在椅子上,脸色骤然发白,身体一阵发冷一阵发热。
“呀,沙织姐,你的手心出了好多汗……沙织姐,你怎么了?!”
“沙织姐,你的右腿淤青了好大一块!是不是很疼?你的额头都冒汗了!我们下车,去医院!”
“沙织姐,你的脸色好难看,身体还在发抖……要不要叫119?”
三个孩子慌了手脚,围着沙织团团转,惊叫声惊动了司机和乘客们。
沙织的情况看起来很不正常,司机在征求乘客们的同意后,决定直接将车上病情突发的急诊病人送至医院。
此时此刻,沙织哪里顾得上后怕,极力将各种情绪压下,切换成演戏模式,想尽办法将众人安抚下来,才没被直接送进医院。
下车后,乙骨兄妹自告奋勇,说要充当沙织的拐杖,搀着她回家,祈本里香则负责看路。
沙织没有谢绝他们的好意,手掌轻轻搭在他们肩上,四人一起回到乙骨家。
祈本里香指挥道:“淤青要冷敷好得快,忧太,你去拿冰袋。冰敷后得上药才行,美咲,你家的医疗箱放在哪里?我们一起拿过来。沙织姐,你坐在沙发上别动。”
“知道了——”
忧太从冰箱里取出冰袋,美咲从抽屉里翻出家用医疗箱,三人轮流帮沙织冷敷腿上的淤青,替她上药。
“哎呀,你们可真贴心。谢谢你们,我的腿一点都不痛了呢。”
沙织笑着谢过三人,而后假借去洗手间的借口,将自己锁在里面,在那个隐秘的空间里瑟瑟发抖。
她不相信巧合,尤其是由多个巧合串联起来的巧合。
那个路人大概率是本体不明的羂索。
羂索认识她。
她的穿越。
原主在她穿越前遇到过咒灵。
这三个线索交织在一起,衍生出无数的可能性——她的穿越,或许并非无缘无故。
这场巧遇颠覆了沙织的全部计划。
她没有按照原定计划多留几天,也没有想办法拐走祈本里香,当夜独自返回东京。
沙织回到房间后,将门上锁,坐在书桌前,将抽屉解锁,拿出秘密笔记本,翻开。
笔记本上,多年前水笔的痕迹清晰如故。她展望美好未来的一条条计划跃然纸上,有些她已经实现,有些正在变成现实,而有些正在实现的路上。
她耗费了数年时间,将触手难及的未来变得触手可及,充满了希望。
只要按照计划继续走下去,即使中间波折不断,她需要不停地修正计划,但她依然能迎接光辉的未来。
沙织的手指抚过一行行文字,心中的希望一寸寸化灰,风化。
她的手指停在笔记本正中央,手腕落在纸面上。她的手凝固一瞬,收紧五指,整页纸向中心剧烈褶皱变形,书页连接处上下位置被硬生生扯出一大条裂缝。
沙织松开手,看着皱得不成样子的计划书页,惨笑道:“哈,这样才和我的计划相称嘛。”
她的计划,最初就扎根在错误的土壤上。
她想置身事外,和咒术界撇开关系,不招惹反派的注意,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大错特错!
她从一开始,似乎就已经是反派手里的一枚棋子。或许无足轻重,但早已被他捏在手心。
这时候再把羂索之前的反应当成一场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