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重新把手机举起：
“阿姨，我说话，您可以只随便听一听。”
“在我爸心里，从来都分得清谁是谁，希望您也想清楚，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至于后悔的事是什么，不用细说。
张曼曼还在外面，看着晚会，抱着零食，时不时笑出声。
梁澍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拨了一半毯子到腿上，说：“薯片给我一片。”
张曼曼手伸过去：“喏。”
梁澍：“明天和季言乐他们一起放烟花吗？”
张曼曼：“嗯。”
“他特别吵。”
“你这话千万别当着季言欢的面说。”
“哦……”
零点钟声响起，旧岁辞去，新的一年降临。
张曼曼扑去开窗看烟花，冷风拂面，梁澍给她拿来毯子裹上，有人也开窗，大喊新年快乐，收获许多回应，张曼曼打了个哈欠，说：“真的要去睡了。”
梁澍看着她：“去睡吧，明天见。”
张曼曼笑说：“好～明天见。”
大年初一，张曼曼打扮精致，穿得讲究，戴上了袁小敏送的小红帽。
梁澍往她旁边一站，姐弟二人模样出挑，怎么看都打眼，走在路上，但凡略眼熟的都要打招呼说话，老房子距离季家满打满算三分钟路程，硬是走了十来分钟。
季爷爷忙着做菜，没穿外套，仅穿着张曼曼买的保暖衫，袁小敏穿着张曼曼买的大衣，听季言乐说，早上下楼扫个雪的功夫，她逢人就显摆。
梁澍收到了袁小敏给的红包，慌得想推脱，袁小敏说：“快拿着！你姐姐年年都给他俩，你要个红包怎么了？好孩子，新年顺顺利利，考个好大学！”
季爷爷说：“对对，小澍啊，昨天我去了趟庙里，带了贡菩萨的水果回来，小乐，快别给他挑茶叶蛋了，把那个苹果拿给他。”
正在吃茶叶蛋的张曼曼：“就他有啊？”
“你吃什么！”袁小敏说，“你又不考大学。”
季言欢都乐了，说：“姐，真没你的，就两个。”
“算啦算啦，”张曼曼剥蛋，“我可不敢跟高考生抢吃的。”
季爷爷笑说：“曼曼，你阿姨给你求了个姻缘符。”
张曼曼差点噎到：“什么？！”
梁澍接苹果接一半愣了，季言乐喊他：“你干嘛呢？”
袁小敏说：“你不该考虑这事儿啊？都毕业好两年了。”
张曼曼叹息：“我打算三十再想这件事。”
季言乐咋呼：“真的吗？”
梁澍也盯着她。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现在什么年代了啊？”张曼曼拨开他俩，“吃你们的高考苹果去吧，别掺和大人的事。”
袁小敏其实并不是催，只是关心，她拉着张曼曼亲昵地说话去了，这边季言乐拉着梁澍叽里咕噜，说一堆事，还说已经买好了烟花。
一天吃喝玩乐，好不容易挨到入夜。
公园人满为患，积雪大多被扫开，几人辗转四处，终于找到一个好地方，松树下保留着厚厚的雪，没被小孩子们侵占过。
季言乐白天就打过雪仗了，晚上专等放烟花，买的烟花种类繁多，各个形状千奇百怪，张曼曼童心发作，连拍照都忘了，光顾着乐。
“等一下啊，这个绝对好看，”季言乐抱了个圆筒状的烟花放空地中央，“你们全退后点，别耽误我撤离。”
季言欢喊：“你小心点。”
“知道知道。”
张曼曼都快靠到树边，在烟花燃起后，这个小玩意儿竟然劈里啪啦地旋转起来，还有不同颜色，张曼曼觉得必须要录下这一幕，忙举起手机，但烟花辐射范围越来越广，梁澍见状拉着她后退，两人一不小心就蹭到了一侧松树枝，哗啦一下，满枝积雪倾泻，兜头浇下。
季言乐率先大叫一声，“我天！”
张曼曼给冰得一下没站稳，往后一仰，“哎！”
梁澍忙去扶她，然而脚下都是雪，其实并不平稳，两三步间，两人一道跌在了雪地了。
烟花灭了，雪却还在簌簌落下，耳边季言乐叫着脖子凉，季言欢哈哈笑着给他拍打，张曼曼却毫无声音，她懵了。
梁澍侧拥着她，一同倾倒在地，可寒凉正如耳边风，她只能听见呼呼作响，四目对视，梁澍的眼神仿佛里有什么浓烈的情绪，甚至于，他在半明夜色里，视线下移，看向了她的嘴唇，似乎下一刻，就欲……
张曼曼心跳如擂，她一手撑地，一手抵在梁澍胸前，起身瞬间，几乎是将他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