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抛物线,掉下了桥,还好下面都是草丛树根,没让它滚进河里。
“我真的是,这手最近跟被下了降头一样,总是掉东西。”张曼曼说。
“捡到了——还掉了什么啊?”
张曼曼:“别提了,快上来。”
她朝下方的梁澍伸出手——这个动作十分自然而然,梁澍迎面看见,呆了一呆。
他的迟疑让张曼曼意识到了什么,她动动手指,“呃……”
在她收回手的前一秒,梁澍仿佛按了快进键似的,一下扣住了她的掌心。
伴随这个动作的,还有他脸上那夜色里看不分明的笑容。
张曼曼来不及多想,因为手上几乎没用力,人就被她拽到跟前了。
“你……”
她这才觉得有点好笑。
梁澍站得近,追问:“还掉什么了?”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张曼曼忍不住笑了,“手机快给我。”
“等下。”梁澍查看手机,确定没什么泥污,才把它放到她手里。短暂的牵手宣告结束,他看着她,忽然问:“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很像是在约会?”
张曼曼抬头,故意问:“你约过会吗?”
“没有,但我觉得应该就是这样。”
“那可不一定,”张曼曼抿唇笑着扭过脸,一抬下巴,“那边灯光球场往前,就是校史陈列馆,附近绿化好得就像森林,是约会圣地。”
梁澍一扬唇:“你怎么知道的?”
“我去过啊。”
“你去过?”
张曼曼可太喜欢逗他了,“你改天也可以去一趟。”
梁澍沉思片刻,说:“姐。”
他已经挺长时间没叫过姐,张曼曼有点不适应,“干什么?”
“你说,要等我长大,在你看来我什么时候才算长大?”
张曼曼微愣。
梁澍就这么盯着她,很认真地在等待她回答。
张曼曼则陷入了思索。
许久,她给出了一个深思熟虑后的答案:“也许,等你今年过完生日吧。”
梁澍顿时一滞。
“什,什么?”
“什么什么?很难懂吗?”
梁澍:“我……”
他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个具体的时间节点,这让他一时间产生出了一种错乱的、难言的狂喜。
然而下一刻,张曼曼就温柔地看着他,平和又稍有些严肃地说:“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但我想,可以先试一试。”
于是,在这个芳菲歇尽,秋意爽人的夜晚,梁澍觉得,自己听见了心门洞开的声音。
十几天也变得无比漫长。
入夜,张曼曼躺在宿舍的床上,告诉自己,别往回看,也不要设想前路会有多少坎坷。
她在最青春的年纪失去至亲,从那个时候起,她仍在继续读书、交友,身边也从来都不缺追求者,可好像少女心动的爱恋成了一件毫无意趣的事情,就算她不愿意承认,有些东西也是真的枯萎了。
仔细想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又一次心动了呢?
是那个,怀抱篮球,满身是汗的少年人带着局促看向她的时候?
还是他手握一束黄玫瑰,眼眶中盈满细碎泪光的时候?
很难说。
道德感让她回避了很多瞬间,心脏的缺陷一次又一次阻止她往下遐想,她已经拼凑不起来完整的心路历程。
希望梁澍将来不要问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