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韶,我不是什么善人。”
叶薄心语气很淡,但并非冷漠。
她说话总是不疾不徐,不会生出很大的情绪波澜,却总是牵制着别人的情绪。
“你做我七天的完全服从命令的仆人,”她端起柳芒汁抿了一口,“当然,我也遵守你提出的附加要求,我对你的肉.体也并无兴趣。”
“七天后你获得公民资格,我救你的恩情也一笔勾销。”
“司韶,双方都自愿同意的交易,”红眸中倒映着他的身影的,“是平等的。”
“不是所有的自愿都是自愿。”司韶还是没动。
如果有选择,他绝不愿意做这种交易。
叶薄心移开视线,“倒显得我是在以强权欺人了。”
“不是。”
司韶哑然。
攒四年申请的公民资格被夺,简石成为公民的威胁,见证荒诞的赌局夜,再到被当初帮过他的好友背叛。
还有叶薄心,她看似平静,实则强势地在他的生命中宣布开始。
至此,不过24小时。
数种强烈的情绪没有消散,只是被她的出现镇压罢了。
司韶注视着她,他们之间的关系简单又复杂。
说起来她没有害过他,还帮过他。
现在,也算是在帮他。
可她又轻松地掌控着他的情绪。
“潘文轩是帮过你,但也没有真正帮到你什么,反倒是自己攀上了大树。”
“再说了,从小到大,你也帮他不少吧?”
叶薄心再度往他的心底投下炸.弹,“你不愿意接受,是还不愿意舍弃他这个朋友吗?”
司韶沉痛地闭眼,似乎不愿直面朋友的背叛。
听觉却越发灵敏,她站起来,握住他的手腕。
碧蓝色的眸子睁开,叶薄心把剩下的一叠通行证塞到他掌心里。
“这是命令。”她的语气却平静的像是商量。
她总是这样。
或强势,或平静,让他顺着她的意思去做。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道德感高,重视感情,并不是一件好事。”
话音似有未尽之意,叶薄心却终是没说什么。
她松开手,司韶反手抓住她。
掌心的炽热,透过纤薄的白手套传递至微凉的手腕。
他低下头,她挣开了。
可短暂握住的感觉,竟和下午她消失后一样。
司韶张了张嘴,终是将问她是否真的离开压在喉间。
他收下通行证,呼吸沉重,声音压抑:“我知道了。”
“你很上道,知道我想看到什么。”
红眸扫过,不经意间撞入一片碧蓝湖泊。
阴霾覆盖天空,湖水翻滚挣扎,迸发出不屈的意志。
叶薄心唇角轻扯。
意外收获。
除去完成任务的心态,她竟真的升起一股情绪。
莫名地,想让他在她的控制下露出更多痛苦的神情。
他会哭吗?
司韶不会哭,从小到大都没哭过。
他现在气到极致冷静,竟感受到红眸中闪过的兴意。
不管是爆发,还是压抑。
他都没有选择,都是受到她掌控后的别无选择。
她要看他痛苦。
这就是他七天里需要付出的代价。
“你是变态吗?!”他咬牙切齿。
“对你来说,也许是的。”叶薄心完全不生气。
她端起他还未喝过的柳芒汁,放到他手里。“放心,这次不会再闹肚子了。”
金色液体摇晃,仿佛在蓄力冲出杯面,可它根本够不着杯缘。
司韶端着杯子没动,握着杯子的五指紧到颤抖。
潘文轩的背叛的确令他痛苦,但他走出来了。
他如沸水翻滚的心绪,则是因为——她的掌控。
他对上红眸,“我不想喝。”
“不行哦。”
司韶手背青筋暴起,微冷的触感传来,他呼吸一沉。
碧蓝瞳孔中,她的手没有用力,却带着他的手上移,冰冷的杯缘抵住唇瓣。
“尝尝,好喝的。”她声音放轻,竟似诱哄安抚:“柳芒汁如果成为了你的阴影,那倒是我对食物的不尊重了。”
液体香甜,司韶还是张开了唇,避免它们从两旁滑落。
喉结滚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他不得不伸出另一只手捂住她的手背,制住她的动作。
司韶认命般地闭眼,杯中柳芒汁饮尽。
供给叶薄心的物品,哪怕是水果,也是最甜最好的。
柳橙和青芒恰到好处地结合,甜而不腻,香而不郁。
确实好喝。
再次睁眼,碧蓝湖面平静,似温驯顺从。
“七天。”指尖一寸寸擦过,似拭去残留果汁,又似描摹唇线,白手套上残留污渍,“是短暂呢?还是漫长呢?”
“六天又七个小时。”司韶的声音平静得过分。
“看来对你而言,是很漫长了。”叶薄心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丢给他,唇角弧度明显。
演技拙劣得可爱。
司韶默默注视她转身离去,唯独掌中里的白手套,攥的死紧。
晚餐在沉默中度过。
叶薄心没有继续刺激司韶,后者的情绪也稳定下来,打定主意未来几日以静制动。
翌日。
司韶六点起来学习,八点站至叶薄心门前。
早餐丰盛,司韶主动拿了两杯柳芒汁。
食物不该承担人心的复杂。
吃完早饭,叶薄心叫上司韶,一起去培育所。
车上,两人坐在后座,中间隔着一人的距离。
氛围沉默,司韶忍不住刺她,“你是打算看现场?”
“我还以为你会装乖久一点。”红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