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卫绮怀拉不下面子八卦,只好吞吞吐吐道,“我见他挺喜欢你的。”
任长欢立刻道:“他才不——”
“卫道友误会了。”突然间凭空冒出一个声音,反驳得比当事人还快,好像生怕被这流言蜚语沾上什么关系。
显然是另一位当事人。
卫绮怀回头:“列公子。”
宸阳殿少掌门一身黑衣,袖手站在不远处,远远朝着殷无息行了个礼,又道:
“卫道友这位师妹当真是好本事,道行尚浅就敢一人游历西海,这次是误打误撞遇见了十方大阵,不知今后又会撞上什么大运。”
来者不善。
嘴上说的是恭喜她撞上大运,听上去更像是讽刺她闯下大祸啊。
卫绮怀听得一头雾水。
……老实说,这两人的相处模式,怎么看也不像英雄救美后一见倾心的样子啊。
倒也是,这位张扬跋扈、眼高于顶的宸阳殿少掌门,性情素来娇纵,今日敢这样当着师父的面吐槽徒弟,恐怕当时遇见初入江湖的菜鸟任长欢,更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看。
依这语气来看,这家伙的人设该不会是个古早剧里常有的有些人喜闻乐见有些人恨之入骨的傲娇毒舌吧?
未待殷无息开口为徒弟仗势,任长欢就神色转冷,露出了少有的锋芒,沉声道:“列公子抬举我了,这算是什么大运?若不是公子您放出这十方大阵的消息,兴许就只我一个折在这魔阵里,死得痛快,也不必劳驾这么多人前赴后继了。”
“别说傻话。”卫绮怀拍她一下,望向列洵,“列道友,我师妹是我问剑山弟子,不劳阁下指教。只是,卫某有一句不知当讲不当讲,阁下为何一人在此?贵派其他人呢?”
列洵道:“我素来喜欢独行。”
卫绮怀:“所以?”
列洵:“我离队之后迷路了。”
卫绮怀:“……?”
列洵倒是不觉尴尬,神色如常:“鬼打墙。”
此事实在大快人心,任长欢忍不住笑出了声。
卫绮怀也不知该说什么,正好这时殷无息开口了:“走吧。”
这便是不与这个小辈计较了。
于是几人又走了一会儿,列洵不近不远地跟着——当然也可能不是跟着,毕竟通往这座岛的中心城市的就这一个方向。
虽然看着有些滑稽,但是卫绮怀并不打算邀请他加入。
他们沿着溪流走到了一处洼地,卫绮怀仰头,看见被掩盖在雾气中的昏沉天色愈发地阴暗,铅云密布,不知是傍晚将至,还是有风雨欲来。
“咦,这里似是有过人迹……”任长欢忽然出声。
卫绮怀抬眼。
熟悉的城市遗址。
被封存在落花中的屋宅楼阁,还有那间诡异的、鹤立鸡群的宗祠。
幻境中的一切都历历在目,但是与卫绮怀印象里不同的是,现在那些宅子上的蛛网尘灰被清理了一些,显然,就在刚刚,有人进去过了。
卫绮怀走过去,在这枯藤下摸到门板,又听见一声悠长而脆弱的“嘎吱——”
引来一阵脚步声。
接着,门后露出一张神采奕奕的脸,看见她后惊喜叫道:“卫姐姐?你也来了?”
卫绮怀:“春梧,你们已经到了?”
谢凌屿走过来:“卫道友。”
卫绮怀望向燕春梧,后者笑道:“我们紫云宫在半路上遇见了太衍宗的队伍,合计了一下,觉得还是一道同行更为稳妥。”
卫绮怀:“你们可曾遇见过什么棘手的东西?”
“小打小闹倒是有,但是要说特别棘手的,没有。”燕春梧说,“卫姐姐,我们要在这里借宿一晚,你们若是也有这个打算的话,我们就去把这里能住的宅子分一下。”
谢凌屿补充道:“这里已经检查过了,并无邪祟。”
“多谢。”卫绮怀道,“那间宗祠呢?”
“那间宗祠?奇了,卫姐姐,你怎么知道那地方的?可真是问到点上了。”燕春梧说到这个也皱起脸来,说,“那间宗祠还真是有几分古怪。”
“如何古怪?”
“有鬼气。”谢凌屿说,“却不见鬼影。”
卫绮怀道:“鬼气微弱的话,鬼影只会在一日之内阴气极盛之时出现。这时候瞧不见踪影,也是正常的。”
燕春梧的神色更困惑了:“可问题是,此处鬼气并不微弱。我师尊亲自探查过后,说是曾有人在此大肆屠杀。”
她们遇上的怨鬼幽魂能够控制自己不作祟,足以证明其有自主意识,实力不可小视。
何况,屠杀本就容易产生厉鬼凶邪……
“这么说来就麻烦了,然后呢,洛前辈怎么说?”
“哎,卫姐姐,你不知道我师尊她有多佛系。”燕春梧闭眼,换了个慈眉善目的神情,云淡风轻的语气,重新开口道:“她说,若是神智清醒不愿伤人的野鬼,我们也不必惊扰它的安息。更何况,万事有缘,不能强求,我们与此处怨鬼缘分不到,不必——咳咳咳!师尊!您来啦!”
“洛前辈。”
“洛前辈。”
无声无息走过来的洛珩轻笑一声,拍拍自己的小徒弟的肩膀,有意调侃:“怎么不继续了?”
燕春梧欲盖弥彰咳得更厉害了。
洛珩问了几句太衍宗和问剑山的情况,就去找不远处的殷无息商量相关事宜了。
几人又聊了几句,卫绮怀瞥见任长欢从那间宗祠里走出来,道:“你们先聊着,我去和师妹清理一下今晚的住处。”
修道之人下山除魔,往往能遇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尴尬情况,因此对幕天席地风餐露宿这样的生活早已习以为常,至于住些什么鬼宅荒屋,更是家常便饭了。
简单清理了一下附近几座破败漏风的老宅,殷无息布了个护法阵。年轻人们聚在一起,开始琢磨如何度过这漫长而枯燥的夜晚。
夜色降临之前,其他几家门派也陆陆续续地到达这里。聂祈的及时赶到对卫绮怀来说尤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