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毛都没长全的小孩子,又听不懂。”戚子熹神色很是轻蔑,“他真该庆幸他有条好命,被先代大长老点了做这小少爷。”
戚晓斜他一眼:“你也该庆幸你有条少爷命。不然,你可没有这么多‘朋友’。”
说罢,她带上戚泫,不再看他,扬长而去。
“跟我装什么假清高……啐!”
戚二被她这么一噎,当众丢了面子,脸色隐隐发青,低头啐了两声,转身又陶醉在宾客们见风使舵的吹捧下了。
戚泫的身份有问题?
卫绮怀看着戚子熹那没说到尽兴的模样,就知道他们很快还要再八卦几句,正打算接着听,却见那些人动作忽然一寸寸放慢,一切流动的光影悉数凝固,世界变成了天然的蜡像馆。
视角切换,记忆中止。
原来是戚泫跟着他姑母离开了。
……这个幻境不太智能啊。
对她们的查案也很不友好。
卫绮怀遗憾片刻,又和秦绍衣跟上戚晓。
戚晓不爱说话,也对这侄儿没什么多余的感情,只把他带离人群后,为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自己玩,让几位侍女看着,她就离开了。
戚泫在廊下独自坐着,不一会儿忽然跑进来一个少女,年纪看着不大,只是个子不高,眉目还未长开,看不出究竟是十三十四,还是十五十六。
她身上穿的也是上好的鲛灵绡,论身份应该是位尊贵的小姐。但卫绮怀见她身边并没有什么侍女或者小厮跟着,显然又是个被放养式教育的大小姐。
小姑娘并不说话,也没有别的动作。
两个孩子互相对望。
他们长得并不相像,但脸上的神情却如出一辙。
两个孩子对视完后,各自进了花丛里,摸索了几根草后又回来,玩起了斗草。
原来是玩伴吗。
卫绮怀看了一会儿,由衷感叹:“好无聊。”
“不无聊,你我以前也玩过。”秦绍衣递过来一只纤细翠绿的长茎,“卫大小姐,闲着也是闲着,玩玩吗?”
“……小孩子游戏。”卫绮怀接过那根草,却忍不住嘀咕道,“怪了,这俩孩子怎么看上去都这样孤僻,就没个大人或者别的孩子陪他们玩吗?我们以前可是有一群小伙伴的啊。”
秦绍衣捏住一根草的两端,漫不经心地同她拉扯:“确实。不过又不是所有孩子都会像你小时候那样一呼百应,招人喜欢——啊,恭喜你,卫姐姐,你赢了。”
没顾及这小小的胜利,卫绮怀听到了远处的声响,说:“看,他的小伙伴们来了。”
不过眼见着来势汹汹的几个小孩子将他们团团包围,隐隐形成对峙之态,秦绍衣抬眸,语调微微上扬:“卫姐姐,那可未必是伙伴。”
新来的那个为首的小少年看上去也不过十岁上下,却面色不善,气冲冲道:“今日可是戚尚哥哥的生辰,你们怎么没有祝他生辰快乐?还有你!虞涵!你可是他的亲姐姐!”
小姑娘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反应缓慢到让对方的愤怒脸色有些挂不住了,才冷幽幽道:“可是,我生辰时,他亦没有祝我生辰快乐。”
小男孩气急,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好换了矛头:“那、那你就整日和这个小杂种一起玩?亏你还是戚尚的亲姐姐!”
“……可是。”小姑娘又说可是。
她似乎并不爱说话——也许是不屑与对方说话。
但是她说出口的话却很有逻辑:“可是,是戚尚不跟我玩在先的。”
“那当然啦,戚尚哥哥以后可是要成为家主的人!他要振兴戚家!要做大商人!别人都说、都说他是那个什么——”
“所以,关我什么事呢。”女孩子打断了他,手里抓住草茎一挣,赢得了斗草的胜利,这才说道,“他要振兴的是你们戚氏,又不是我虞氏。”
那孩子道:“你、你!你们都是一家人!分得这样仔细做什么?”
此时,又有一个小男孩抬起头来,语气轻飘飘的,淬满了恶意:“虞涵,别妄想那么多啦,我爹说,你们鲛人一族早就死绝了,你还不如好好当我们戚家的大小姐。”
虞涵眨了眨眼睛,不说话了。
她不说话,却也不生气,只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人,目光专注得令人背后发毛。戚泫则在一旁心无旁骛地继续挑选趁手的草茎,还腾出手来串了一串兰花苞,别在自己衣襟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些孩子们被这浑然忘我的诡异氛围气得浑身不自在,正要灰溜溜地离开,就见不远处来了一位强有力的支援。他们登时欢呼道:
“戚尚哥哥!”
“尚哥哥!你来啦!”
一位小少爷又领着几个半大的孩子大踏步走了进来,他左手抓着弹弓,右手握着什么东西,衣着锦绣,满身挂着穿成串的珊瑚玳瑁,约摸是本地风俗。除此之外,他脖子上还戴了块儿月牙状的玉,蓝莹莹的——卫绮怀之所以能注意到这个,是因为她发现戚泫和虞涵的脖子上也挂了块儿玉璧,只不过藏在衣领里,教人看不清全貌。但戚尚脖子上的这块儿显然比他们的要大多了,品质也好得很,还刻了好些护身的咒文真言,灵光流转,格外醒目。
卫绮怀自己也有一块儿这种玉制成的平安扣,她记得这种玉料叫半月焱,价值不菲,相传是海底火山爆发后的熔岩结晶,被深海妖兽吞入腹中,与其血肉结合,妖异死后,此玉方能重见天日。物以稀为贵,半月焱自然被识货的海上商人大肆哄抬其价,还为其配了个卖点:说是此玉以人气温养上几十载,能养出玉中的妖异,为自己做护法灵,于是买家熙熙攘攘,多如过江之鲫。
这位小少爷,看上去还真是承载了戚氏一族的厚望。
戚尚一进来就看到这个场面,便说:“怎么啦?这两个怪胎又招惹你们了?”
这实在是颠倒黑白的说辞,可那几个孩子并不以为耻,反道:“尚哥哥,他们不贺你生辰,我们是来替你讨个说法的!”
小少爷瞥了那两人一眼,似乎是觉着他们讨嫌,又移开了眼睛,只说:“这有什么好讨的!我还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