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群山绵延,立于路口的那道身影挺拔矗立,好似一幅清冷的水墨画。
“席晔?”
时卿作苏映堤同款震惊模样,把车停在路边,上来就给了他一拳,眼睛瞟来瞟去,“怎么还不接电话?瞧把我们初夏妹妹担心的。”
初夏站在车边,指尖扯着衣角来回摩挲。
她静静望着他,眼眶微微泛红,澈如清泉的眼眸凝着泪光。
他徐徐而来,衣领随风轻轻翻折。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柔中含着怜惜的声音,就这般悄然戳中了她的心。
她轻轻摇头,“没事。”
这一声“没事”,藏着多少思念,又有多少担心,只有她心里清楚。
“咳咳咳。”时卿不经意踢着脚下石子,“差不多得了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十年八年没见了。”
“先回去吧。”席晔开口。
初夏别过身子,努力平复情绪,点了点头。
苏映堤选了个绝佳观测点,差点按捺不住内心狂热的激动之情,嘴角直接咧到了后脑勺。
家人们,糖都喂到嘴边了,狠狠磕起来啊!
眼见还有段路程,苏映堤给时卿递了个眼神,后者立马意会,“那啥,车停这挡路,我带提子妹妹先走了啊,你俩认路,遛弯回去得了。”
苏映堤钻进副驾,摇下车窗,朝初夏挤眉弄眼,“先走了啊。”
“诶?”
初夏轻叹,时卿和苏映堤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车开出一段距离,席晔倾身柔声道,“走吧。”
“这两天在的地方没有信号,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声,抱歉。”
“刚给你发了消息,你没回复。”
初夏取出手机,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关机了,“忘记充电了。”
他出现的太过不真实,她甚至都忘了问他为什么不给时卿打电话。
午后太阳当头,风力却丝毫未减弱,让人感受不到阳光的温度。冷风打在脸上,初夏垂着头,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清晰的暖意袭来,一条深灰色围巾严严实实围在了她的脖颈。清冷雪松味道萦绕在她鼻尖,初夏似是已经习惯他身上独有的气息。
指尖轻轻压着围巾,她小声喃喃,“谢谢。”
席晔的手绕过她细滑的发丝,不动声色放进了大衣袋子里。从他的角度望去,她弯翘的睫毛还挂着泪珠,晶莹剔透,宛若清晨不粘尘染的露珠。
口袋里的手几经试探,终究还是没能给她一个拥抱。
他主动推进进度,又在濒临点上猛地刹住车,个中缘由只有他自己清楚。
但他明白,已经拖不了多少时间了。
席晔放缓了脚步,万般留恋把全部的注意力都留给了她。
没等走进小院,便有毛茸茸一团朝他们跑来,初夏一眼便认出了活泼可爱的团子。
“团子!”她蹲下身子,团子撒欢扑进了她怀里,力气大到差点把她扑倒。
宠物具有天然的治愈能力,她被团子那天使般的微笑感染到了,脸上终于爬上了淡淡的笑。
“你那大长腿真是白长了啊,才几米走了这么久。”
时卿听到了小院外的声音,手里还拿着削了一半的土豆,一脸鄙夷斜瞪着席晔。
“要你管。”
初夏还在和团子玩,席晔走到时卿身边,碰上了他的拳头,“谢了。”
时卿朝他打了个响指,“小事一桩。”
“对了,赶紧进来帮忙串串哈,咱们家可不养闲人。”
这到底是谁家啊……
时卿说完就进了院子。
他的话被初夏听了进去。她用力揉了一把团子的脑袋,迎上了席晔的目光,“我们进去帮忙吧。”
初夏刚和顾从舟打过招呼,就被苏映堤掳进了屋里。
“提子,我要喘不上气了……”
“嚯,几天没见,体力这么差了。”苏映堤松开了她,拼命眨眼,“你俩这还不在一起啊?”
“嗯?”
苏映堤戳了戳她的脑门,“别在这给我装傻,连从舟都能看出来。”
什么叫连从舟都能看出来……从舟看起来很不聪明吗?
苏映堤八卦的眼神看得她发毛,初夏思考片刻,“提子,你能感觉到他一直在帮我吧?”
“那当然,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所以啊。”初夏把目光移向窗外,三个男人穿着围裙团坐在一起,画面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她声音淡淡,“我分不清是因为喜欢还是感激。”
“而且,他有太多我不了解的事情,贸然在一起太草率了。”
“但是盈盈,我从来没见你对任何一个男人这样,很多事情都是旁观者清。”苏映堤语重心长。
至少她看江聿白的眼神不是这样。
“我不是劝你,但你自己要好好想想,送上门的缘分都不要,上天会哭的。”
“提子妹妹!”时卿朝屋里大喊,“帮忙把厨房的茄子拿出来呗。”
“哎,这就来!”苏映堤拍了拍初夏的肩膀,“好好想想。”
初夏再次望向窗外,席晔挺拔的背影格外突出。尽管时卿和顾从舟在人群里已然出众,可仍不及他半分。
他清冷卓然的气质太独特了。
见到他完好无损站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她控制不住热泪盈眶。
她无法判定这算不算爱情,但确实是独一份的感情。
情绪翻涌,不知为何,她脑海突然飘过一句话——
革命尚未成功,怎谈儿女情长。
瞬时把初夏从感动纠结的情绪里拉扯出来。
她无奈苦笑,索性抛掉情绪的怪圈,加入了他们。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时卿环顾一圈,“这差不多串完了。初夏妹妹,你去切点水果吧。”
“嗯……我只比你小三岁。”她终于说了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