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o,你这是在作弊。你可是个……‘国家公职人员’。”
忒休斯一脸无辜地吐了吐舌头,这说明他心情非常不错,“容我提醒一下,你演出的时候,在幕间喝体力回升剂也是在作弊。”
“……你怎么知道的?”
他撇撇嘴,“我就是知道。”说着他又继续悄悄施展着他的无杖魔法,狄安娜还想追问他到底怎么知道她喝体力回升剂的事,毕竟据她所知,他来看自己演出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忒休斯已经把注意力放在了别的事情上,余光瞟向不远处的年轻贡萨雷斯夫妇,那对青年男女速度很快,但奇怪的是脚底下的木篮子装着的葡萄跟比安奇夫妇的一样多,反而是他们身后的一个农家女孩脚下的木篮子里,葡萄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他们明白过来,并且生出一丝愧疚,尤其是方才还在作弊的“国家公职人员”。这场比赛不会有冠军,因为他们都是冠军,这也是西班牙人的待客之道。狄安娜开玩笑式地嘲笑了忒休斯幼稚的胜负欲(当然,她爱着他在大多数时候保持的恰当的好胜心,他总是如此上进与认真),忒休斯笑而不答,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宠溺揉乱了她的头发,算是报复。
摘葡萄比赛的插曲就这样结束,下午,整个庄园的葡萄都已采摘完成。人们把堆得足足有一层楼高的果实放在人群中间。午后,正是阳光灿烂的时候,佩得鲁和贡萨雷斯先生正和另外几位男士称着葡萄的重量,维多利亚在树下,拉着贡萨雷斯夫人,伴着村民们的吉他声缓慢起舞。她们的舞蹈和佩内洛普昨夜的热烈不同,但在慢速的舞步中,仍然透露出一种明媚与热情。
佩内洛普朝弹吉他的人群努努嘴,“那个,带着彩色草帽的吉他手,”她妩媚地眨了眨眼睛,“我看上他了。”
狄安娜真是羡慕这样直白、毫不遮掩的心悦。西班牙女孩挑起眉,在众人喧闹的欢呼声中跑进了树下的舞池。随着几声清脆的拨弦,她甩动两下火红的裙摆,开始了她火焰般的舞蹈。她总是带着炽热的眼神去看那位弹吉他的心上人,黑色的眼睛能直接点燃一切。佩内洛普在掌声与音乐里昂起头,时不时发出从心底传来的笑声。狄安娜很确定,无论是谁,都会被拜倒在她的裙摆下。
忒休斯在对面,柔和的目光穿过舞动的佩内洛普,穿过艳阳般的音乐,穿过欢呼的人群,最后落进她的眼里。狄安娜安静地回望,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角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上扬,夏日流云下,一切都不必思考其起因,只需享受。
一曲结束,佩内洛普愉快地走回她旁边,时不时还回头去看那个彩色帽子的吉他手,“希望这能让他注意我。说实话,他好像在追求隔壁村庄的另一个短发女孩。”狄安娜惊讶地扬眉,诧异于她在此种情况下能在舞蹈中如此大方地展现自我,佩内洛普并没有注意她的表情,只是又大笑着推了她一把,“反正看上他了是我自己的事,而你,斯旺-福玻斯夫人,你的丈夫就在那儿呢,该你上场了!”
狄安娜被推得踉跄了两步,但一双她非常熟悉的大手扶住了她。当她抬起头,发现忒休斯就在面前,含有平静但鼓励的笑意。所有人都眼含期待,狄安娜意识到,此刻的自己在另一种意义上也是站上了舞台。
好吧,该她上场了。狄安娜在心里告诉自己。她转动两下脚踝,放下了忒休斯臂上的手,低头整理了一下碎花裙上的褶皱,脱掉了鞋子。忒休斯拉着她走到舞池边,俯身对她耳语:“现在,让他们看看你的琪蒂吧。”
她深吸一口气,远处的流云已经染上如赫奇帕奇温暖的金黄阳光。她能做到,无论痛苦或快乐,那都是爱,都是能书写、能跳跃的情感,更何况她梦里的巴西里奥就站在这里,此刻化身为她的斯旺-福玻斯先生。
于是她跳起《堂吉诃德》里琪蒂出场的变奏,缺了舞鞋,她便赤脚在自然的土地上舞蹈。当琪蒂奔跑着冲进人群时,狄安娜回想年少的她如何在斯卡曼德庄园的草坪上,欢笑着追逐忒休斯与杰奥姆的飞天扫帚;当琪蒂成为人群的焦点、迷倒了善良的巴西里奥时,狄安娜回到霍格沃兹的舞会,或许这一次,像佩内洛普一样,她可以大胆地尝试吸引校园明星忒休斯的注意;当琪蒂调皮地与村庄里的其他青年调情,狄安娜想,这就是她卧底生活中最擅长的事情之一,这一次,她就想象作为自己的“丈夫”,斯旺-福玻斯先生会像巴西里奥一样嫉妒成狂……
最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做一位称职的、正在新婚旅行的太太,挑逗地、暧昧地、娇俏地与她的“丈夫”眼神交汇。接住她眼神的人虽然在蓝色的眼睛里流淌过一条温情的小溪,但还是转瞬恢复了平静。
她在他面前,以高昂且肆意的姿态,结束了在这片土地上,她认真跳的第一支舞。当佩得鲁和其他青年们朝她吹口哨,大家为她鼓掌欢呼的时候,狄安娜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下来。做着后鹤立1的左腿回到地面,她本能地扶住忒休斯的手。而此刻,那位傲罗的蓝眼睛如此深沉,他垂下头轻笑。世界似乎安静了,只剩下她和他,还有仍在变幻的夏日流云。
“你觉得怎么样?”狄安娜低声说,声音轻得像一片掉落的花瓣。
忒休斯没有回答,他躲开狄安娜探究的视线,轻柔地揉捏着她的手指,常年握紧魔杖的食指和中指摩挲着她手上的戒指,像是麻瓜魔术师在玩弄手中的纸牌。末了,忒休斯颔首,吻上了她的手背。然后,在她意料之外地,他虔诚地亲吻她每一个指节,尽管这通常是一个颇带请芋的动作,但忒休斯却做得不带一丝芋望的挑拨。
他的唇烫得狄安娜的心燃烧起来,烧过斯卡曼德家后院里的青青草地、霍格沃兹的礼堂、有求必应屋,烧过魔法部的傲罗办公室、泥泞的战壕与盛满血污的伤兵营,也烧过巴黎歌剧院的舞台、挥洒汗水的排练厅和魔法衣柜里的绚烂花园。最后她发现,无论忒休斯是否在她身边,她一直都在为他燃烧。
现在,她终于学会在舞蹈中释放那把火焰。
晚上,在庆祝丰收的篝火舞会上,狄安娜跳了这个夜晚的最后一支舞。那时已是凌晨,欢庆的人们都已在微醺中坠入虚实之间,狄安娜偷偷从房间里拿出一张《波莱罗舞曲》的碟片,放上留声机。
她肯定忒休斯没醉,他倚靠着树干看她踢掉鞋子,爬上篝火旁边一个巨大的圆桌上,不久前,在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