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娇俏可人,可听在顾沅耳里,她就是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狠毒的话。 让他以子嗣运起誓,若违背誓言就终生无后? 她竟想让他断子绝孙,真是歹毒至极! 他被激得脸上面无血色,身子也在隐隐发颤。魏思音看着他起伏不平的胸膛,眸光惊慌如小鹿,“难道阿沅哥哥不愿意起誓吗?难道说,你刚才对我发的誓,都是哄我的?你心里已经动了另娶的念头?” 顾沅板起脸,又开始义正辞严地教训她: “阿音,你能不能懂事点,子嗣运何其重要,怎能随便拿来发誓?这不合礼法!” 魏思音觉得他真够可笑的,刚才是他自己吵着要立誓,大言不惭地说一辈子非她不娶,要和她白首偕老。说得掷地有声,实则不过是把自己说出口的话当成泼出去的水,觉得她好骗而已,做不到也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现在她不过让他拿子嗣运做违背誓言的代价,他就怕了,不肯了,还拿礼法来跟她说事,她怎么没听过礼法里有这么一条? “阿沅哥哥是守礼之人,理应知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说法,拿自己做不到的事立誓,那才是违背了礼法和道义,以后要遭天打雷劈的。” 魏思音抿着嘴露出一副小姑娘赌气般的娇软模样,说出的话却是每个字都扎在了他心上,毫不留情差点把他道貌岸然的遮羞布都给扒掉: “我相信阿沅哥哥你不会是立了誓却做不到的小人,更不会是明知自己做不到却拿誓言来哄骗姑娘的奸诈恶人。我让你拿子嗣运起誓,正是因为只有拿重要之物起誓,才能证明你的真心。你若是真能做到信守誓言绝不背叛,那苍天在上鬼神有眼,你的子嗣运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你有什么好怕的?” 顾沅被她说得心慌意乱,眼里闪烁不定,愣是不敢和她对视。 “除非阿沅哥哥的心压根就不诚,你就是在骗我。嘴上说不嫌弃我,此生只想要我一个,心里却认定我不是良配。” 魏思音是从小被大齐国君和当朝太后娇惯着长大的,说她是被供奉在深宫之中,大齐举国上下最璀璨夺目的明珠也不为过。她强硬起来时,完全褪去了以往在顾沅面前的小女儿情态,身上那股子高贵坚韧的气度,凌厉如带刺玫瑰,咄咄逼人地压制着他的气场。 “所以外面的传闻都是真的,你们顾氏果真是嫌我配不上做你的妻,已经在私下物色别的闺秀了。阿沅哥哥,我很伤心。但即便如此,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我也不想怨你什么,我只想放手成全你。” 魏思音撂下这话,便毅然决然要朝雅间外走去,顾沅一看她去得如此决绝,当即就慌得不行,拉住她的袖子道,“阿音,你怎如此固执,我何时骗过你?” 何时骗过她? 当然是从始至终,每时每刻都在骗她。 “阿沅哥哥也不必再说言不由衷的话,我不忍看你被夹在家族和我之间左右为难。我这就回宫去和父皇言明,请他毁去我们二人的婚约还你自由。” 说罢魏思音胳膊一用力,竟是一把就将他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