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医生继续问道,“一般失眠的时候会想些什么?”
“什么都不想。”
“那除了失眠还有什么症状吗?”
“做噩梦。”
“最常梦见的是什么?”
“...”夏向笛防备心很重,“什么都有。”
这些年来,夏向笛接受了很多心理医生的疏导,但都收效甚微。
一方面,夏向笛有很重的防备心,不愿和任何人袒露心声,也不太懂得如何表达自己。
另一方面,夏向笛自己也不太懂自己的心结到底是什么。
母亲去世时自己还很小,虽然难过,但在林阿姨的照顾下,自己也健康长大了,并未觉得缺少关爱。
从心理诊所出来后,夏向笛并未感到放松,反而更加郁闷。
“噔噔噔-”夏向笛的好兄弟,云棋打来了电话。
“夏总,在干嘛呢?没打扰你分分钟几个亿上下的生意吧?”云棋带着调侃的语气问道。
“有事就说!”夏向笛略带烦躁的说道。
“遵命。夏总!之前告诉过你,上个月我不是来我爸公司上班了嘛。我爸让我先从小员工开始,我这刚体验了一个月,每天做一堆工作,工资还就那么点,属实难顶啊。”
“...基层员工都这样,所以你想我怎么帮你?”
“知我者,夏总也。我想你让你爷爷跟我爸聊聊,就以你作为例子,让我爸给我升一下职,就跟你当初一样,随便做个总监就行。”
“你脑子有问题啊。”夏向笛无奈的说道,“你们家的家事,让我爷爷去参和,你觉得合适吗?”
“那我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吗?夏总,咱们二十年好兄弟了,你总不会见死不救吧?”云棋恳求的说道。
“...”夏向笛思索了一下,“你从今天开始,每天在公司加班,最好半夜再回家,早上也早早的去公司。坚持个一周后,你就假装病倒就行。”
“这是,苦肉计?”
“这招对你爸应该管用,你爸一向疼你,你妈更是看不得你受半点委屈。”
“妙啊,夏总。”云棋乐的不行,“不愧是你。”
“行了,没事我挂了。”夏向笛不耐烦的说道。
“等等,你最近噩梦还频繁么?”
“废话。”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绘梦师,我介绍给你,你去试试?”
“绘梦师?”
“就是将你的梦境以绘画的形式表达出来。”
“这能有什么用?”
“试试嘛,你这病都好几年了,看过那么多心理医生,也没见好转。万一绘梦有用呢?”云棋带着关心的语气说道,“正好我现在就在这绘梦小店的附近呢,我把地址发你,你现在就过来吧。”
“...不是,我...”还没等夏向笛开口拒绝,云棋就挂了电话。
看着聊天框里云棋发来的地址,夏向笛心想,“这小子怎么老是想一出是一出啊...自己当年到底为啥要和他做兄弟...真是疯了...”
绘梦小店里,云棋正和店主交谈甚欢。
云棋是个十足的社交达人,只用一分钟就可以和陌生人打得火热。
“我说你小子能不能不要总是在我没说完话的时候挂电话啊...”夏向笛推开门,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夏总,来了啊。”云棋笑嘻嘻的说道,“介绍一下,这位是夏向笛,是我最好的兄弟。”
“这位是白芝,绘梦小店的店主。”
顺着云棋指的方面望去,夏向笛和白芝都看向了彼此。
这一刻,夏向笛感觉身边所有的物体都成为了黑白,只有眼前的白芝是彩色的。
白芝也怔住了几秒,随即露出了客套式的微笑。
自从四年前白芝出国后,两人就没有再见过面。
一年前听共同朋友提到白芝回国的消息后,夏向笛想了一万种他们重逢的场景,可那一万种中,并没包含现在这种。
“看病遇上前女友这种事,怎么都能被我遇到....”夏向笛在心里吐槽道。
见两人都愣在原地不说话,云棋试探性的问道:“你们俩,认识?”
夏向笛:“认识。”
白芝:“不认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说道,但却是不一样的答案。
“所以这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夏向笛:“不认识。”
白芝:“认识”
...
这种莫名奇妙的默契真的很没有必要。
“我不需要绘梦,我们走吧。”夏向笛想要逃离这尴尬的氛围。
“刚来怎么就要走啊?”
“我没什么问题。”
“你这还叫没什么问题啊?哪个正常人做同一个噩梦能做四年啊...”
很明显,云棋很不会看脸色。
听见这话,白芝心里有些疑惑,“噩梦?我记得以前,他很少做梦,怎么会...”
白芝打量着夏向笛,他的脸上充满着憔悴,眼神里也满是疲惫,和从前那个夏向笛,确实很不一样。
“难不成是因为我在,你不太方便跟绘梦师说自己做的梦?”见夏向笛一直不同意,云棋猜想道,“那我去旁边的咖啡店等你,你结束了过来找我。”
云棋一离开绘梦小店,白芝就开口了,“云棋已经走了,你也可以走了。”
夏向笛听到白芝冷冰冰的话,心里针扎似的难受,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你不走吗?”见夏向笛不说话也不离开,白芝继续说道,“行吧,那我走。”
白芝径直准备走出绘梦小店,在路过夏向笛身边时。
夏向笛下意识伸手紧紧拉住了她,
她看向夏向笛,“干嘛?”
夏向笛也看着白芝,眼神里满是脆弱和委屈,像一只犯了错的大狗狗一样。
带着温柔和哀求,夏向笛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