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咱们……怎么办?” 顾千帆身旁,皇城司的几人严阵以待,看着对面风尘仆仆走进来的一行人。 他们身上带着一股强烈的令他们不得不慎重对待的煞气,让人头皮发麻。 顾千帆斜睨了他们一眼,其实他已经判断出来的这一行人是谁了,但跟身旁这些人肯定没什么好说的。 同时他心里也是暗暗一叹,原本他也只是知道这茶楼住着一个宫里颇为关照的女子,后来过来了几次,不知觉便被那位老板娘所吸引了。 看她打扮的样子是已经嫁了人,可从未在她身边发现有其他男人。 顾千帆自然便联想到了宫中,或许是和天子有关系? 只是即便猜到了这些,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时间一长,就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对方。 他的生身父亲是如今备受天子信重的宰相萧钦言,他自己也是咸平三年的进士出身,本该有着大好前途。 不过因为某些缘故,如今他在御史齐牧的安排下,进了皇城司成为副指挥使,据说这是曾经那位颇为传奇的李君名所在的位置。 顾千帆倒没有想过要跟李君名一样搅动各国风云、最后还因酒驾而死,却反倒为家中留下了遗泽。 他纯粹只是因为两点,其一便是听了齐牧的话,认定以萧钦言为首的朝中浊流祸患无穷,必须要除之而后快这是他所选择的抱负。 其二就是他与萧钦言的私人恩怨了,因为他一直认为母亲的死与萧钦言脱不了干系,所以能够扳倒萧钦言的话,他就能够想办法为自己母亲报仇了。 至于其中有些什么深层次的原因,比如说皇帝为何如此重用萧钦言这些浊流,他想不明白也不会去想。 毕竟他就算聪明,也毕竟是眼界有限,看不到真正的大局。 所以李勇在知道他在皇城司中以后,也没有对他做什么,让他沿着原本的轨迹继续发展下去。 唯一没想到的是,他最终颠颠倒倒地,还是跑到了钱塘这边来。 不过李勇在钱塘这边又怎么可能没有其他眼线,就是现在顾千帆手下的皇城司干事中,就有他的眼线。 顾千帆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也就算了,他真要敢做,那第一时间就得死。 而这时李勇走进茶楼来,一路往里,转头看了眼旁边靠外的一桌,自然与顾千帆的眼睛对上了。 对方看起来惊讶中,又带着一丝释然,而眼见李勇这边并没有做什么,他也就干脆故作不知,转头继续喝茶看雨,只是心里不知会不会想到某些画面,而有些苦涩。 他身边的几个皇城司也都只是警惕地望着李勇这一行,但顾千帆这个指挥没有说话,在李勇这边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的情况下,他们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虽说皇城司是天子的亲从,但真正见过皇帝、认得出真面目的并不多。 李勇这次出来也稍做了乔装打扮,看起来倒是更像一个儒雅的文士,如果不是他身边的这些护卫气质比较骇人,也不至于引起葛招娣和皇城司的警惕。 当然,先前他们就发现了葛招娣的存在,不过在李勇的阻拦下,并没有对那女孩做什么。 他清楚赵盼儿这边的情况,对于葛招娣的存在当然也心知肚明,心里头也不禁感叹,这还真是因缘际会,可怕的惯性力量。 而这时正好被赵盼儿催促着出来招待客人的葛招娣迎面便撞上了他们,立刻强堆起了一副笑容,上前问道:“客人请到这边坐,不知一共几位,想要喝什么茶?” 李勇扫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只继续往前走。 葛招娣愣了一下,心道不好却立马要上前来阻拦,但马上被李勇身边一个护卫拉住。 她立马转头朝着皇城司那边大喊道:“来人啊,有人想要打劫啊!” 只是让她失望了,在顾千帆的压制下,皇城司几人虽然脸上有意动,但只是心动并未行动。 而李勇那边依然自顾自往后边柜台走,只是那些护卫没有继续往前跟着。 葛招娣挣扎不得,只能往那边喊道:“盼儿姐姐,有坏人要去抓你,快跑啊!” “指挥……” 那之前想要喝酒、跟葛招娣还挺能聊得来的汉子有些憋屈和不忿,但面对他的请战,顾千帆却只是微蹙眉头、表情澹然地摇摇头道:“不关我们的事情,不要管。” 心里面却又是一叹,看来自己该找个时间离开钱塘,回东京去了。 这里,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 风停雨歇,茶楼旁的芭蕉树那宽大的叶子上,承着一滴滴滑熘的露珠,沿着叶片往下,又串成了一条水帘,然后汇入 在茶楼里,皇城司的一簇,与那不速来客的一簇,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相互间不搭理,只是时不时皇城司那边要来看一眼。 葛招娣这时候也似乎意识到不对劲了,因为那人进去了许久,都没有什么动静传出来。 她只是见识短浅,但是思维跳脱,肯定算不上笨的。 若是里面当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刚刚那人那般大刺刺走进去的样子,赵盼儿不可能连一句喊叫都没有。 再加上身边这些人的样子,似乎也并不像是表现出来的那么凶神恶煞,还有那些黑衣人的奇怪态度,似乎都只能说明一点,那人跟盼儿姐姐是早就认识的。 甚至说,盼儿姐姐一直回避、不愿提起的那位“相公”,会不会就是此人? 结合赵盼儿奇怪的背景,葛招娣隐隐感觉到,自己好像要有姐夫了。 所以这时候她倒是也不闹了,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反倒面对身边这些人,几次张嘴想要问什么,最终都在他们冷澹的面庞和古井无波的视线中,败下阵来。 最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