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说这个李总……这资本家出身的孩子,怎么也这么明事理呢?” 王阳在背后听着父亲的话,暗暗翻个白眼。 他可不像是老一辈的思想,也没有什么资本家、工人阶级的朴素观念,就是觉得大家都是人,是人当然就有好有坏。 什么亲不亲阶级分的,太过极端了。 王响却还在那里称赞着李勇,刚刚李勇话里话外将他捧到了天上去,而且他也不是完全无的放失的那种硬捧,有些话正是搔到了他的痒处,比如说这开火车运货,作为桦钢厂的老司机,还真是没他不行。 但是李勇却说往后火车可能都不用司机了,而不等他生气,又说那个时候大家都是乘客了,他也该退休享清福了,然后话题就被转到了下岗、退休上去。 王响当然清楚工友们的难处,想到面前这位往后说不定真能成他们的新厂长,便也跟他说了些自己知道的。 李勇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280W,跟王响一番感慨后,又说了他往后会想办法注意这方面的情况。 结果王响这一下就一发不可收拾,倒好像真的是在跟厂里领导做报告一样,事无巨细地跟李勇说了个遍。 王阳听得烦,因为这些事情王响平常没少在家里说,但是见对面的沉默听得入神的样子,他也只能装作自己也听进去了。 不过不管他装得再认真,跟王响对话的不是他,是李勇,坐在沉默身边的不是他,是李勇,和沉默一起并肩离开的也不是他是李勇。 太痛了! “爸,我决定了,我要读书!” 经过一路的考虑之后,回到家王阳的第一句话就震惊了王响一万年。 “啥?!” 由不得王响不惊讶,他这儿子实在是叛逆得很,想让他读书他不愿,想让他进厂他又嫌弃,所以王响一直为他的未来很头疼。 现在自己和他妈还活着,还能照顾他,但他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他们以后老了怎么办? 旁边王阳他妈、王响的妻子罗美素也是一脸的震惊,过了会儿就慢慢转化为了惊喜。 不过她没说话,只看着王响这边。 王响却是皱起眉头,紧紧盯着儿子看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突然间……” “哎,孩子想读书了,你还不乐意啊?” 罗美素不开心了,在她看来,只要儿子开心,其实就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也没关系——他们还不知道王阳现在在夜总会那儿上班的事情。 “爸、妈,我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我是考虑好了的。” 当然不是心血来潮,他只是先前被李勇的话所激,刚刚又让李勇和沉默在一起的画面刺激到,一时脑热就想要发奋图强了。 至于是三分钟热度还是能够一直维持下去,他自己其实也不知道。 但起码是在这个时候,他很想,而且也觉得自己唯有去读书,才有希望…… 不过,沉默是个大学生,自己就算现在去读书,也考不了那所大学。 或者回头问问曲波,能不能有办法让自己去旁听? “行、也行吧,那你现在是打算从高中读起,还是去找个中专?我,我去找人去。” 其实在王响心里面,更乐意的是儿子进厂。 那毕竟是他们家三代人一直这么传承下来的地方,桦钢厂对他来说就是家一样的地方,亲切。 而且在那边,他也能照看着。 如果从现在开始好好干,等过个几年,王阳也可以成为一个新的“王师傅”了。 对于王响来说,找人帮忙其实是一件挺让他为难的事情。 他这辈子就很少去麻烦别人,但为了儿子,有些事情再不愿也必须要去做。 …… 这边把沉默送回学校,李勇一边想着桦钢厂的事情,一边准备先回录像厅去。 现在录像厅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他也考虑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要搬出来了。 一来是录像厅这种地方人多眼杂,保不齐就被谁记着;二来也是他现在既然要装个港商的样子,车暂时是搞不了了,那找个好点的住的地方也是应该的,不然说出去多没面儿。 至于卢文仲那里暂时还没消息传来,李勇却也不急。 按着在维多利亚的小弟们回报,这家伙整天在那边玩乐,估计已经传讯过去,等着宋玉坤那边回信了。 “喂!” 不过走着路,突然有人好像在背后喊自己,李勇停下脚步来,回过头,正看着一个中年人似笑非笑地站在不远处盯着自己看,那眼神犹如毒蛇一般,令人容易心理发毛。 但李勇哪里会被吓住,甚至还觉得这家伙故意做出这种样子有点可笑。 自己可不是王阳那种没根底的小孩,要是王阳被这样看着,说不定心里就开始发憷了,李勇却还是一脸木然。 大概对面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看了看左右后,慢慢往这边走近过来。 他还故意走得很快,好像是要用这种方式,来增加李勇心里的压力。 然而李勇完全无所谓,他也没走也没动,就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对方走过来。 不过落在对面眼里,或许还以为他是被吓傻了? 然后等走到了李勇跟前来,他突然就问了一句:“你认不认得我?” 李勇上下打量了一番,翻了个白眼道:“你谁啊?” “这话该我问你吧,你是谁,你跟沉默,是什么关系?”说着,他脑袋突然凑近上来,脸色也一下变得十分阴狠,犹如露出獠牙的恶狼。 李勇突然笑了,“我跟沉默什么关系,跟你有什么关系?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