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承义山庄的山门口,薛重山已经在等他们了。
薛重山看到庄衍亭非常高兴:“庄师哥!庄师妹。你们来了。”
“薛师弟。”二人做礼,互相寒暄了一番。
薛重山将二人请进去,让承义山庄的下人将二人带到准备好的客房。
薛重山比庄彩年大不了几岁,而且是一副娃娃脸,看起来十分稚嫩,仿佛是与庄彩年同年一般,但是承义山庄的弟子和下人对薛重山倒是十分尊重,在他面前不敢嬉笑,回话态度也极其谦恭。甚至,他们看见薛重山远远走过,都要驻足行礼。看起来承义山庄的庄规非常谨慎严厉。
整个承义山庄都悄无声息,来去的下人和弟子不言不语,脸上还面无表情,只有相互路过的时候微微显示出了一点生气,仿佛连他们的呼吸都是控制好的均匀。加上刚才下过了小雨,阴沉的天色和清冷的空气衬得山庄十分肃穆。
“这……”庄彩年想对哥哥说些什么,但有不得不憋住了。
稍事休息之后,薛重山带庄家兄妹去见过了薛庄主,向薛庄主问好。薛庄主年逾四十,又是习武之人,本该是看起来精神奕奕的年龄,但是薛庄主本人好像是近来都休息不太好的样子,哪怕面对外人也是懒懒地坐着,眼神里颇有倦意。大白天的,这是怎么了。
庄衍庭想到薛重山的担忧,有点理解了。依照薛重山对往日薛庄主的描述来看,薛庄主的状态确实不正常。
向庄主问好之后,庄氏兄妹回到住处。
薛重山说:“庄师哥,你刚才也看见了,二叔父的状态萎靡,全然不似以前。我有点担心。”
“你是怀疑……”
“有人在叔父身边做手脚。”薛重山压低了声音说。
庄彩年看见薛重山在自己家里说话还如此谨慎小心,非常窝囊,十分看不上他,“就因为近来薛庄主精神不济,就怀疑有人做手脚,这未免也太敏感了吧。”
薛重山沉吟道:“彩年师妹说的是,我确实还有其他的原因才这么说的。”
庄彩年快人快语,直言不讳,“既然你叫我们来了,却又不跟我们道个明白,遮遮掩掩,看来是不信任我们,那既然这样又为什么叫我们来!”
“彩年!”庄衍庭让彩年不要如此无礼。
“我绝不是不信任庄师哥,只是其中关系到我们承义山庄内部的纠葛,我不知该不该对庄师哥说。”
“我明白你的疑虑,家家都有不能对外人道的事。”庄衍庭道。
“我们家就没有。”庄彩年说。
庄衍庭看了一眼庄彩年,瞪了她一眼。庄彩年“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薛重山看了看四周,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经过,他说:“三叔父常年在二叔父的手下做事,看起来对二叔父言听计从,可是我知道他私底下做了不少阳奉阴违之事。这些事估计二叔父心里也知道,不过大约都是一些小事,二叔父也没有放在心上吧。
不过最近三叔父与外门的人相处密切。这些外门,都是蝇营狗苟之辈,真是说不上是什么好人。这些外门的人怂恿三叔父干了不少有损我们承义山庄声誉的事,虽然至今也算不得是什么大事,但是也是让我们山庄在名门正派面前丢了些脸面。这样就叫二叔父很不顺心。二叔父很讲究面子,一直都很看重山庄的清誉,这样就与三叔父之间产生了些矛盾。”
庄彩年插嘴道:“这还不简单,承义庄主将你三叔父说一顿不就好了。用得着这么七拐八绕的吗。”
“就是说了才更加糟糕。二叔父向来是很疼爱自己的弟弟的,所以一直很纵容。最近由于三叔父做得实在太过分了,大约才说了三叔父的不是。不过也因为这个二人闹得更不开心了。后来大约是因为这些事,二叔父总是心里不爽快,精神也不太好的样子。”
“就这么点小……事……”庄彩年嘀嘀咕咕觉得他们承义山庄的人奇奇怪怪的。
薛重山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二叔父和三叔父感情一直非常好,相比与我父亲,真是天壤之别。……”说着,薛重山感觉自己说了些不相关的话,就打住了话头。
“二叔父与三叔父发生了矛盾之后,不久前,二叔父出门会友,在路上突感身体抱恙,差点没有缓过来。元益,哦,就是少庄主,他告诉我说,叔父近来身体突然非常不好,常常一口气提不上来。
二叔父回来庄里后也三天两头的不能管事,将事情一半交予元益,一半交予了三叔父。”
庄衍庭说:“你觉得薛庄主身体突然抱恙是有人从中作梗?”
“我有这种感觉。而且越来越强烈,我……庄师哥,我有点害怕,所以硬是要你来。我觉得我们山庄会发生点什么。”
庄彩年看着薛重山说了这些话,默默白了一眼。这个薛重山,虽然长得好看,可是一脸提心吊胆,畏畏缩缩的神情,神神叨叨地说了那么多,担心一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怎么看都没有一丝丝男子气。他到底是不是江湖子弟!怀疑谁就去探明好了,在这里害怕什么的,有什么用。庄彩年越看他越来气,加上这承义山庄阴阴森森的气氛,真想叫大哥赶紧离开这里。
庄彩年没心思听薛重山的话,自顾自在屋子里乱晃。按理说这个季节也不是很冷,庄彩年却觉得寒气逼人,自己还是穿少了。
薛重山幼年丧父,承义山庄里的人虽是亲人,却是对薛重山的父亲很有芥蒂,薛重山从小就仿佛寄人篱下,不敢透露自己真实的想法。在武林会盟中只对庄衍庭非常信任,什么事都对庄衍庭说,跟庄衍庭商量。在家里没有说话的人,都快憋坏了,只有在庄衍庭的面前才显得像个六神无主遇事不决的小孩子。大约是这种依赖,让庄彩年看起来像是撒娇,庄彩年是利落性格的人,看不得这种娇娇柔柔的样子,尤其薛重山还是个男人,这让庄彩年就更加不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