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回答。他看向昭鸢，想了片刻才道，“玄山门弟子，我是夏家少家主，你放心看书，看完我会送你回去。”
昭鸢没吭声。她刚看完天上一卷，知道“夏家”意味着什么。
上界有三大姓，夏，楚，钱。夏家在上界的地位就如同中界的皇帝之于百姓，是上界道德的制高点，是极其可靠的存在。
而在最新的宗门排行榜上，玄山门排行第二。他们两人不论谁出事，都会引起上界的风波——玄山门玄山道人的亲弟子、夏家少家主。
“你的书坏了，就被转移到我的书里了，如果想离开这本书，需要我们两人都看完这本书，一起离开。”男孩语气波澜不惊，“不然我们都出不去。看来你看天地一卷之前，没看说明。”
昭鸢哭笑不得，没能回答他。这次她没敢做多余的动作，安安分分地看完了剩下的两卷。
“第二卷，第一章，中界的形成……”
“第三卷，第一章，下界的起源……”
“已完结。”三个字颤动了片刻，消失了。
昭鸢觉得自己的头马上要炸开，又如释重负。她觉得每次重读的时候，夏少家主都会看过来，好像在问“你为什么重读了”。而且在一个时间几乎不流逝的空间里，隐隐有一种压抑感。
她眼前再次闪现白光。等她睁开眼，已经出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是一间书房，明亮宽敞，空气中有一丝淡淡的香气。她看向坐在书桌对面的夏少家主。
“这是我的书房，”夏少家主坐在书桌前，收起面前的天地一卷，看向她的目光平静无波，“我会联系你的宗门，保证你的安全。”说罢就抽出一张纸，提笔在纸上写起来。
哥们，你好淡定。昭鸢垂首，在心里吐槽。不过人家有底气，不管是自身还是家世。不像她现在，是随时可能被宰的羊羔，一不小心就会掉头。对现在的她来说，她没底气。她突然意识到，“实力为王”是真的，而不是话本上轻飘飘的几个字。
“看书的时候不要喝水，”夏少家主放下笔，不动声色地掩住手腕处流过的一道黄光，“否则下一次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跟我过来。”
昭鸢扯了扯嘴角。她也这么觉得。她跟在夏少家主身后，离开书房。
她出了书房，看见刚刚黄昏的天色，愣了愣。饱腹感不知何时消失了，她甚至有了几分饿。才过去几个时辰么。
夏少家主见她抬头看着天空，没打扰她。他刚知道这个姑娘是今天才到上界，昨天还在中界。
昭鸢收回目光，跟着他继续走。她没走多久，就看见了踱步而来的师父。玄山道人正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看见她，话说得干净了些，“我真是佩服你，人都能带丢！夏非早你瞎折腾什么！”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玄山道人脸色好看了点，看了好几眼昭鸢，才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夏少家主道：“有劳少家主了。”
夏少家主点头，带着两人回到正厅。夏家主坐在正厅里，面色算不上好，恰好夏非早带着行辞也走了进来。
七个人坐在正厅里，沉默着。
“今日之事，是小儿无礼，夏家给姑娘赔礼。”夏家主先开口，看向夏非早的目光里写满“等老子收拾你”，又看向昭鸢，眼里是赞叹，“后生可畏，姑娘临危不惧，让人刮目相看。”
“家主谬赞，”昭鸢起身答，不卑不亢，“夏家以礼待人，不因昭鸢初来乍到而轻视，是昭鸢之幸，昭鸢在此谢过家主。”夏家主笑着点头，眼里闪过满意。
“师父，今日是弟子思虑不周，给宗门和夏家平添麻烦。”行辞忽然起身道。夏家主脸上的笑意不变，余光瞟着夏非早，疑惑自己怎么生出来这么个混世子，现在不答应都不行。
玄山道人哼了一声，闭眼不看行辞。
掌门知道火候到了，起身道：“今日之事，是玄山门让夏家看笑话了，天色不早，告辞。”作势要走。
“既如此，就只烦请掌门留步。”夏家主起身，对着一直坐姿端正的夏少家主道“温谨，送客。”
夏温谨起身，带着四人离去。昭鸢看着夏温谨的背影，又看看师兄的背影，觉得两人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性格。行辞突然回头，对上昭鸢的视线。昭鸢也看着他，想到了一个比喻。
师兄就好像冰，表面有一层未结冰的水，但凡有人靠近，只会一头磕在冰上。她想起今日在天地一卷里看到的一句话：玄山道人二弟子行辞，原是楚家少家主，后遭人背叛，被迫离开楚家。
“今日之事，师兄给你赔罪，”行辞脸皮厚，跟在昭鸢身旁，“我替你欺负夏师叔。”
“夏师叔是长辈。”昭鸢提醒。
“没事，夏师叔心大。”
夏非早听见了，正要回头怼，夏温谨就看了过来，温声出言：“二叔，慎言。”
夏非早：我一个长辈就这么没面子吗？
“你以后谨慎些，夏师叔也算是给你一个教训，做事时一定要谨慎，”行辞认真地看着她，“上界不简单，没实力的人很脆弱。”
“是。”昭鸢很认可这句话，觉得自己很需要能防身的东西。
“这两日里大师姐和小师弟不在，就罢了……明天早晨寅时起，我带你去演练场，”行辞想起自己未完成的任务，“下午选学院，晚上去藏书阁，戌时休息。”
昭鸢点头，进了传送阵。夏温谨看着昭鸢离开，微微失神。
行辞瞥了一眼夏温谨，进了传送阵。少年，怀春不好啊。他回想昭鸢的神态，似乎也理解了她为何吸引了守礼的夏少家主。
明明安安静静小姑娘，眼里却是生动的大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