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闪动。
“秦如,字长卿。原本在地方上做官,去岁调回京城,如今在户部当差。”
“至于婚约…”刑炳一顿,缓声说,“算是真的。”
刑炳一拍桌案,绣春刀凌空,被他挥掌飞掷而出,“嗤”的一声,正插进正堂的木柱上。
方才还得意洋洋的大公子惊恐回首,双鬓边垂着的须发齐齐断落。
刑炳依旧坐在屏风后,手里颠着块儿银元:“我奉劝诸位一句,谨言慎行,不要为着几碗黄汤断了前程。”
绣春刀谁人不识?
众人盯着那刀,都不再吱声,不等小厮们上前劝说就各自散了。掌柜的摔在地上半天了也没人扶,人群散开后他终于能自个儿从地上爬起来。
“哎哟我的腰…”掌柜的面上堆着笑,忍下心中苦楚强笑道,“是啊是啊,各位爷都消消气,我这就叫厨房重新上菜,咱们一笑泯恩仇,哈哈。”
喝醉了打架斗殴都是常有的事,掌柜的倒也轻车熟路,处理完那头,又来这边赔罪。这宴本就用得尴尬,三人便就此作罢,预备打道回府。
明玠本打算溜走回刑部去,被明月楼逮个正着,和刑炳合力将他绑上刑府的马车。明月楼上了马车就靠在角落里的木几上,三人各占一角,一路沉默。刑炳抱刀坐在她对面,眼错不眨地盯着她。
明月楼看着一路飞闪而过的街衢巷落,忽然问:“…燕王的婚约,为何从未听人提起过。”
“…兰妃娘娘和秦如的夫人是手帕交,算是指腹为婚。但还没来得及定下来兰妃就薨逝了,这件事渐渐就无人提起。”
刑炳见明月楼又沉默下去,欲言又止。
他是不是不该对她言明?
刑炳本就不善言辞,唯一的一点心思全扑在诏狱卷宗上,此刻也不知应当再说些什么。他默了片刻,从怀里取出个食盒,倾身放在明月楼面前的木几上。
“你不是喜欢灯香酥吗,今日怎么也没怎么碰。”
明月楼还在想着萧鹤渊的婚约,闻言闷闷道:“没心情。”
刑炳一愣,片刻后又抱着刀坐回去。他阖眼假寐,刻意回避了明玠如有实质的目光。
酒楼离明府很近,马车很快停了下来。明月楼没要明玠扶,她从马车上跳下去,立在下边儿同刑炳道别。临走前明玠突然出声,他将明月楼轻轻推给候着的瑶池,难得正色:“你们先进去。”
“你要做什么?”明月楼狐疑地看着明玠。
明玠梗着脖子,耳后有点红:“…公事。”
刑炳下了马车,负手立着:“…你要同我说什么?”
明玠余光瞥见明月楼进了府,他沉默着盯着刑炳,逐渐握紧了拳:“下面这些话,我是以明氏长子的身份去说,希望大人也以刑炳的身份去听,而不是锦衣卫指挥使。”
说这话时,明玠的下颌有些紧绷。
“知道。”刑炳看着明玠,缓缓说。
“我问你。”明玠忽然逼近,牙齿相龃,声音几乎是挤出来的,“你是不是对蓁蓁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