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醒,外面温度也降了些。宋云初差玉离打来一盆水,用沾湿的帕子擦脸让自己清醒。她看向旁边半蹲着为她弄湿帕子的玉离,小姑娘动作明显比刚才要好一些。
宋云初将帕子递还给她,探出身子朝门外望了一眼,“梁翀回来了吗?”
玉离摇头。
“什么马啊?要这么长时间?”宋云初心中犯嘀咕,寨中的马匹已经不少了,在她看来各个都是汗血宝马、马中精英,但如今梁翀这般沉迷于外面的马,莫非是那边的马更好些?
换了身衣服,再次走出房门到达“学习场地”。刚到时便见有十几人已经坐在位置上翻看医书,剩下的也陆续前来。
其中为首的名叫石头,他便是那日在宋云初手中拿过石锁的那一位。这位很好学,整个下午提着书到处提问宋云初,一会儿提问有关于哪些草药混合服用会功效倍增、那些会减效,一会儿提问哪些形状相似的草药功效却大不相同。
宋云初简单举了香加皮与五加皮的外形不同之处以及药性的差别,听得石头云里雾里,坐在旁边一直在纸上边听边记录,奋笔疾书、生怕落下什么重要内容。
接近傍晚,梁翀骑着马走进大寨,旁边的人在他下马后将马牵到马厩里。梁翀看见进门便如此大的阵仗,最初的表现很明显是大吃一惊呆在原地。
他走近众人学习的地方,又看向正用心为别人解答疑问的宋云初,夕阳的光从她的背后映照而来,整个人被温柔的霞光笼罩着,让梁翀站在原地挪不开眼。
还记得第一次见宋云初的时候,她也同现在一般身处晚霞之中,劫后余生的表情使他久久不能忘怀,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心中便生出要护她一生一世的念头。
当时还以为这句话只是自己异想天开,不曾想终有一日,他真的娶到了心中那位特别的姑娘。
弯腰低头讲解草药问题的宋云初感受到了前方投射来的炽热目光,抬起头来正好接触到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的梁翀,距离虽远,却也能够感受到此刻二人的目光正在交汇。
而宋云初也可以明显感到,对面男人正满眼笑意地看着自己。
荣婆过来提醒大家要吃晚饭了,众人将医书搬回到原来的位置后结队去了膳堂,路过站在一旁的梁翀时还不忘问候一声。
宋云初穿过人群走到梁翀身边站定,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他说:“怎么样?你的计划完成的可还顺利?”
她点点头,右手抚上后颈,“还算顺利,就是有点废脖子。”
梁翀见她一直在揉后脑和脖子,立马上前关心到:“怎么了?是不是前几日的伤还没有彻底恢复?要不还是再休息几日吧。”
被他的些许热情震撼到,宋云初移开他放在自己脖颈上的手,轻拍几下,“不是,是要随时低头为他们为他们解决问题,次数多了就会有点酸。”
梁翀牵起她的手,笑着道:“那睡前我帮你捏一捏。”
一饭过后,宋云初坐在床边继续翻阅着医书,同时考虑寨后林中的草药种类。这里的气候偏干,适合生长在湿润环境中的草药便会稀缺。伤寒杂病,患者所患症状也会不同,所需草药种类及用量亦有不同。
宋云初轻揉着眉头,随着指尖的动作从眉头隐约泛起些酸楚,不止是长时间用眼的原因,也在为以后有所考虑。
大寨盖在接近山顶的位置,很少有人过来,所以若是以后行医的摊位定是不能安置在大寨中。
从梁翀那里要来了清云寨的位置图,根据当地环境、土地平坦情况以及与百姓的距离做了记录。最终,天时地利人和的位置有且只有山脚下。
烛火也来越暗,认真做记录的宋云初并未察觉房间光线,知道耳边出现“咔”一声,抬眼看去,是梁翀拿着一把剪刀将桌上的蜡烛芯剪去一些,周围亮度瞬间提高了不少。
他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将房中其余蜡烛芯同样剪掉一些,把剪子放回到后面柜子的竹筒里,这才走过来坐到了宋云初对面。
宋云初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中,无暇顾及坐在自己对面晾茶的男人。
她颤颤抖抖地提着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写上自己今后的计划。看着纸上自己写下的笔记,忽然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学毛笔字了。
此时她也明白了,从前语文老师批改作业时说的那句“就跟本子上爬了一堆虫子”是什么样了。
因为用力握笔,写完所有字画完所有图后手部酸软,用另一只手揉了许久才缓和过来。
见她好些了,梁翀这才把晾好的茶递给她,宋云初仰头一饮而尽。茶杯交还到梁翀手中,他又投身于晾茶的工作中去。
左右手握着两个茶杯来回倒,途中还试着自己吹一吹。他看到宋云初把写好的纸折起来放在一旁,开口道:“都忙完了?明天有什么打算?”
宋云初靠在椅子背上,瘫坐着,她长吁口气,手顺势指了一下放在一旁的纸:“今后的打算应当就是让寨中兄弟们认识草药,起码是我写下药方抓药时不会出错的那种。若是想要让他们有自己把脉探出病症,就需要多费些时间了。”
把晾好的茶水交给宋云初,梁翀这才为自己倒了一杯,宋云初接过茶后没有像刚才那般仰头一饮而尽,而是在细细品尝手中的茶。
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坐在窗边吹着晚风,手里的茶温度刚好,如此惬意的生活只希望永远不会结束。
梁翀坐在对面,看着闭目养神的宋云初,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你什么时候精通医术了?我从前从来没见过和听你说过啊。”
宋云初想了一会儿,回答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以前每天都翻看房间中的医书,时间一长自然就学会了。”
梁翀听完后再次提问:“你还有这雅兴呢?我倒是没注意。”
回复了一个礼貌的微笑,宋云初心虚地小口抿着茶,心中默道:“你肯定没有注意到了。”
“对了,你这几天每天外出,说是去看马?”宋云初马上转移话题,不能让刚才的提问再继续下去了。
“其实我心中一直有一件事情想做,之前做山匪也没存下多少积蓄,能够坚持这么多年已经是不容易了,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