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了一颗糖,塞进蒲怡嘴里,把玻璃糖纸用湿巾擦了擦,耐心的折了一个小跳蛙。
“拿着玩吧,想点别的。”他点了点小跳蛙,小跳蛙跳到蒲怡怀里,正对着她的鼻尖。
她看着小跳蛙,眼睛都成了对眼。
“你说得对。同桌。”她表情凶狠,点了点小跳蛙,没控制好力道,小跳蛙划过齐严言头顶,又跳到马荣轩脸上。
马荣轩一个倒仰,手忙脚乱的接住:“卧槽,江哥,这玩意儿怎么跳这么远,这咋折的,教教我。”
江扬眉毛挑起来,没说什么,把小跳蛙拿了回来,放在蒲怡笔袋里。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但齐严言觉得他江哥此时想说的应该是:
“我给我同桌折的,你也配?”
“还是得长得好看。”齐严言感慨道。
马荣轩和蒲怡都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齐严言突然想起来:“对了,我给你们说,你们知不知道,今天下午就出成绩了?”
他这句话没控制音量,扈思思听见了,紧张的围过来:“你听谁说的?准吗?有没有听见我考得咋样?”
马荣轩嘲笑道:“你必然要和我走出这个班了。”
扈思思冲他扬了扬拳头,平静地道:“你想知道我一拳可以打多少牛吗?”
马荣轩抱住头,轻轻蹭了一下齐严言,委屈的道:“艳艳~你看她~”
齐严言盘着一条腿,凳子翘起前面两个脚,猝不及防被马荣轩的大高个蹭得摔出去,狗吃屎一样趴在郑宁桌子旁边:“马荣轩!”
郑宁本来在写题,被他吓了一跳,好心的去扶他:“你没事吧?”
旁边的同学笑道:“艳艳,你看你不过年不过节的,行这么大的礼干什么。”
“小道消息传太多了,功德扣没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齐严言现了一个大眼,从地上爬起来,面目狰狞的掐向马荣轩的脖子:“我他妈掐死你——”
他被扈思思揪住后领子,后者根本不管他的死活,皱着眉道:“你到底有没有点准话?到底咋样啊?”
齐严言接连受挫,转过脸幽怨的看着她。
蒲怡被他们逗笑了,眼睛弯起来。
齐严言余光瞥见蒲怡笑了,也不再耍宝,道:“我听典韦说的,今天中午就要誊成绩了。”
“咱们月考本来就该第二天出成绩,这因为那个谁……耽误了一天,今天再不出,典韦就得骂人了。”他刻意模糊了说辞,但大家都看了公告,一时间气氛又沉下去。
周旭且先不说,李悦茜起码是自己班里的,就这么走了,大家都觉得高兴不起来。
“至于你,”齐严言看了眼扈思思,撇了撇嘴,暗戳戳报了刚刚一拎之仇,“你正数倒数都混不上,提你干嘛。”
扈思思刚要怒发冲冠拍案而起,齐严言又道:“听典韦的意思,咱们班好像有人考得特别牛逼。”
“但我不知道是谁,他就说要把荣誉墙清了,换个好点的招摇招摇。”齐严言啧啧道,“不知道得考得多牛逼,才能把那个破墙换新的。”
炯炯目光集体移向蒲怡身边。
蒲怡,苏州一中的不败传说。
淮阴二中在每栋教学楼门口都有一个荣誉墙,按成绩贴着前十五的脸。
按淮阴二中成绩分班的铁律,一班几乎每回都包圆。铁打的一班,流水的人脸。
蒲怡刚来的时候还特意看过,那上面第一是空着的。
她一直想问为什么来着,结果一直忘,今天想起来:“没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们第一是空着的,今年就会补上了。”
她想了想,唏嘘道:“还得现拍一张学生照。”
她刚来的时候拍的照片有点走形,这回她决定要拍个好看点的。
齐严言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在江扬的目光里败北,憋屈的道:“你高兴就好。”
蒲怡不明所以,看看江扬,后者笑了一下,埋头开始睡觉。
他这一睡,全班都开始了肆无顾忌的讨论。
蒲怡听了几耳朵,大概就是大家在赌自己能考第几。
这是一班的陋习,大家习惯了赌榜,每回考完了都要猜自己是第几,猜对了可以拿走全班所有东西里的一部分,猜错了抵押的东西上交充当班费。
这样又可以把别人的东西赢来,又可以学的很有动力,一举两得。
这还是齐严言发明的,他贱出了花样,甫一出世,大家就被他贱得受不了,集体暴揍了他一顿。
但后来还是无法拒绝这个游戏,纷纷口是心非的加入了。
赵天材眉头死紧,谨慎的赌了自己前十。
扈思思比较迷信,觉得只要赌第几她就能考第几,不死心的压了前二十。
蒲怡是第一次玩,还觉得有点新奇。
她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想了想,把手腕上一条手表摘了,放在齐严言拼的桌子上:“赌,我第一。”
齐严言看了看表带,深吸了一口气,柔和的劝道:“你要不要再想想呢?你……”
他未说完的话在蒲怡疑惑的眼神里咽回了肚子。
“那我也来吧。”江扬声音困顿,他伸出一只手,手上拎着一只笔,“赌我同桌第一。”
然后他手一歪,彻底睡着了。
齐严言小心的把笔抽出来,看了看,道:“万宝龙,牛逼还是我江哥牛逼。”
蒲怡一直都知道江扬有钱,不过随随便便出手一支万宝龙,她还是跟着鼓了掌。
扈思思眼神都变了,来回看蒲怡和江扬,止不住得“嘤”了一声。
郑宁熟练的搂着她,道:“我不玩,思思,咱们别赌。”
扈思思喃喃道:“……我只想赌他俩在一……唔。”
郑宁捂住她的嘴,平静地道:“你想被江扬打死吗?”
扈思思清醒了,温婉的道:“那还是算了。”
他们打打闹闹,班里一片混乱,齐严言最后是被人从一堆卷子里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