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同他装糊涂也无济于事,倒不如把话挑明了,也不怕他日后算计,心一横便不再跟他客气,说道:“你也参与了其中,你都不怕,我有何好怕!我爷爷是我爷爷,我是我。司玄主你就不要替我操心了!”
司上青冷笑起来,“既然你知道,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左云乔一死,这世上除了你我再无别人知晓真相。你可不要太天真,你有你爷爷的灵石,这是不争的事实,如若义王知道了真相,你想他还会如现在这般信任重用你?”他睥了眼她,貌似已减了几分锐气,心中舒了口气,转而苦口婆心起来,“你以为我今日为何而来?还不是担心你,我不怕你知道实情,只是怕你糊涂。你要想日后安安稳稳,就要和我一条心,你爷爷同我交往甚笃,他对我又有知遇之恩,我还会害你不成?”
她耐着性子听他继续说着往日旧情,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地打着冷颤,心想:”好一个口蜜腹剑,什么知遇交情,只恐怕是我爷爷瞎了眼,自小你就没把我看在眼里,也并不喜欢我,这时候假情假意反倒关心起我来?还不是怕我把你的秘密抖搂出去?”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打断他,“司玄主真是个念旧的人,可惜我爷爷后来对你冷漠,是不是枉费了你什么苦心?”
司上青听到这气得两眼发绿,指着她鼻子,“你你你”的,一时竟怼不上她话,古清浅走到那几坛春酿旁边,用帕子捂起了鼻子作出嫌弃之情道:“这酒气实在太重,你还是抬回去自己庆贺吧,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对任何人再提起,不过,一石双灵既不是你我所能驾驭,那就请您老也安分守己些,不要让我日后难做才好。”
“古清浅!”司上青脸色煞白,心中如无数滚石翻过,古陌辰就是一个老顽固,他这个孙女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些年他算是看透了,成也是她,败也是她,为了古清浅拥有灵力,古陌辰同意和他联手,之后也是因为她半途而废,放弃了追寻一石二灵的真谛,却把移换灵石当成了恩惠,害得他进退两难,希望破灭。他越听越气,越想越恨,古陌辰他治不了,难道要被一个丫头片子噎死!他狠狠地看向她,眼神如霹雳般风驰电掣,恨不得现在就劈死她的好。
可他没这个本事,于是沉了沉气,狡黠地笑笑,仪态万千地走到门口,侧身说道:“我也不愿跟你啰嗦,只是很替你爷爷不值,你父亲在时,总跟他对着干,结果死在了战场上,你这个孙女呢,也没让他省心,光脑子灵有什么用,你以为大家看不出来?你自小灵力就没什么长进,跟个废灵人没有差别,要不是你,你爷爷兴许也不会动一石双灵的念头,最后把他的灵石给了你,你才能有今日不是?我有什么错!不过是听从你爷爷的指示行事!你要记得,你爷爷的过去就是你的过去,我们永远在一条船上,倘若我被怀疑,不但你爷爷一世英名被毁,你也脱不了干系!哦——还有一件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一石双灵的传言是从你爷爷那传出来的,木思涯造反他功不可没,说来说去,他才是罪魁祸首不是吗?你别以为杀了左云乔你就可以脱身了,你还记得幻羽甲吗?它早就不在我们手里,你要是不想受牵连,就好好想想我说的话。”说完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司上青走后,他邪邪的笑声一直回荡在灵雀山中久久不散,古清浅一连几日看着乌云压天好似他阴险的嘴脸,总也记不起幻羽甲跟整件事有什么关联,脑子混混沌沌就如同是他留下的什么妖术才会这么反常,甚而连她的小风鸟都不愿在天上飞上半圈。她为了躲避他阴魂不散的气息,干脆连房门也不出了,在屋内胡思乱想茶饭不思。愤懑着她什么都没做就莫名其妙地被司上青给挟制住,她还不能因小失大,只能忍气吞声。
司上青说她从小灵力弱的事也让她耿耿于怀。这让她想起年幼时她跟着她爷爷习玄术之法那会儿,心决背不下就不准离案,功法练不好便罚她站桩。她那么努力,样样都学得好,却始终不会感灵更没有启灵,她的灵力永远断断续续的就那么一星半点儿。可这是谁的错?她爷爷总说这是大战的错,泉眼受损了,她小,灵石不稳,失去了力量也不能怨天尤人。可是真如司上青所说,她的爷爷才是大战的始作俑者,那她从小痛恨的大战,夺走了她父母的大战,不都是她爷爷的错?她心乱如麻。
“我不该怨我爷爷,可也不能完全相信司上青,但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也许爷爷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到最后他对司上青的疏远多少也表明了他的后悔之心?也许他也是被利用被诬陷?”
她试图从古陌辰的灵石中搜罗到一些过去的痕迹,可他的灵石似乎不愿对她敞开心扉。就这样又是一日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启示。她又转念一想,司上青早就对她有所警惕,为什么对发生在她身边的事了如指掌?如此断定府里一定有他的人!这个念头一出,她忽而觉得值得怀疑的人太多了,但还有谁知道左云乔的事?不就是她姨娘妤夫人吗?倘若那天司上青不找上门来,不知道左云乔信里说的秘密她要隐瞒多久,恰恰那时候说,怎不让人生疑?
她立即换好了衣服奔西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