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年水神大帝却好似走得匆忙,潭中的水这会儿又重新封冰了。”
在座的人一听此言,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韶太后不失时机接上话头,“兴许是他老人家对所选巫女不满?欺罔了神明,那可是杀头的死罪!”
“这……”巫侍们犹豫着,皆不敢回话。
太灵司早做好准备,便发问道:“尔等对巫事尽知,此女能否侍奉神明,当仔细讲明,不然一并治罪。”
此八人闻言吓得跪倒在地,那为首的与其他人互相看看,然后抬头回道:“回禀太灵司,此女确有巫女之身,虽得巫女真传,却因非她亲选,故而有不尽如人意之处,并未欺罔祖宗神明啊!倘巫女在世,首祭后她自会得其神力,但如今巫女不在了,她通灵的本事能不能有所长进,却是……却是犹未可知。”
“那就是说,此女巫技有目共睹,可留且暂用了?”太灵司语气强硬地问道。
“太灵司所言极是!新巫女有功,不可杀!不可杀!”八名巫侍一同应声回答。
连巫侍都站在义王那边,韶太后着实咽不下这口气,但涂月溪这个巫女肯定是做不长久了,她舒了一口气,瞥一眼义王,淡淡一笑,改口道:“既是这样,新巫女今晚请神有功,当得封赏。但各位巫侍也不可懈怠,天选巫女还是要出自离族,要尽快寻来。”
熹王看他们有了定论,便下旨宣涂月溪进殿,赐座上席。
他们母子一唱一和,义王少说多看,揣摩着他们是早就串通好了,而且韶太后变脸如此之快,他不免心下嘀咕,黄鼠狼要给鸡拜年了,她说的封赏怕是不怀好意。
熹王倒是出手阔绰,他大手一挥,金银珠宝拦都拦不住地从他嘴里栽跟头似的翻了出来,义王硬着头皮听完,不觉对熹王颇有些失望。涂月溪在一片啧啧的赞声中谢了王恩,入了席。义王一声不吭,遥遥地望着她,看她坐在形幻师司上青的旁边,又跟着倒吸一口凉气,但愿今晚不要出什么大乱子就好。
少顷,韶太后急不可待地把她的心腹——来之前刚被擢升为坤灵司的关大人叫了出来,让他为今晚的吉宴锦上添花。
关宿挺了挺胸,溜须拍马的笑在人前亮了亮,扯开嗓子说:“今夜多排的几支歌舞,出自震、巽两族选来的佳人。借此良辰美景,王上要亲自点选异族妃子。”
他话音刚落,两手一拍,鼓乐便奏了起来。绿萝衫,香披帛,水红的长袖在舞池中飞舞,一波波佳人来了去,去了回,美得好似一个人,又似乎各有各的美。熹王坐得有点儿远,伸长了脖子却看一眼不看一眼。义王关注了他一会儿,有些纳闷儿,不知他这是看得津津有味,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过好在所有人都沉浸在他们母子俩营造出的唯美祥和中,没有人发现移幻师起身离席后再回来有什么异样。义王也没看出来,易颜成萧遥的向冷音从头到尾没有露出一丝破绽,寒冰潭的异样他们才没有怀疑道萧遥的身上。现在真正的萧遥回来了,他进来时云淡风轻,坐下时怒气冲冲——哎,他这个脾气,干嘛要死死盯着涂月溪旁边的司上青呢!真是一刻也不让人喘息!熹王这边时不时还跟他问这问那的,什么异族妃是否要兼顾两族平等啊?王叔认不认得这个?认不认得那个?义王根本无心回应他,草草应付他几句,让他自己随心选吧,不用在乎他的意见。刚打发完他,就看到司上青摇头晃脑地在跟涂月溪说着什么,萧遥终于坐不住端了酒盏站了起来。
“列为玄主!”义王被逼无奈,拿起杯中酒,冲了出去,“离族世代守护泉眼,全仗震族、巽族鼎力护持,自大战后,能有今日之繁昌,皆是你我三族同心协力。王上与我借此酒敬各位,愿三族同心同德,国泰民康。”
熹王听到说自己,豪不介怀,颇有王者本色地跟着举起了杯,韶太后没听到她的名字,也扭扭捏捏地起身作态。萧遥停在案前,杯子都要被他捏碎了,他歪着脑袋听义王说完,瞪了一眼司上青,满腔的怒火道尽了早就看你小子不顺眼的意思,然后挑衅般将酒一饮而尽,就差砸他脑袋上。
一旁的空尘靠过去,饮完酒拉萧遥坐下,低声劝道:“灵力两成的人就不要动气了,好在涂姑娘躲过一劫,随他说什么去,你不理他便是。”
萧遥嗯了一声,看见涂月溪装作若无其事,在那边悄悄冲他摇摇手,他点了点头,瓮声瓮气对空尘说:“你听他那说的什么话,舞女变巫女,野鸡当凤凰,过了今日,看我不教训他!”
涂月溪为了不让萧遥担心,慢条斯理地夹菜吃,司上青激将她的话在她脑子里嗡嗡响,她低头思村半天,忽而抬起头看向王座那边,义王——就是太灵司——太灵司果然就是易慈画师。
义王迎上涂月溪的目光,他想要在别人面前掩盖住她的真实,却再也掩盖不住他在她面前的身份,迟早会有这一天的,只是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并不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熹王也注意到了涂月溪,他是个不拘小节的聪明人,自然晓得涂月溪作为一个新巫女所起的作用。他第一次来癸虚山,不想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一副对辅政的太后还有摄政的义王言听计从的模样,便变着花样地想让自己不同凡响。于是乎,他在心下盘算着,巫女该是他的人,今日选异族妃,要是能把巫女要来!那他这个王上才更有面子些。
韶太后看他没了先前的热乎劲儿,在那儿发起呆来,遂悄悄问:“吾儿可有中意的?若是看不清,让她们近前细细看来也无妨。”
熹王想了想,记起他母后答应过他的话,便说:“她们好是好,可是品貌才情与刚刚殿外的那些仙子们比,却是略逊一筹。”
韶太后眨眨眼,仙子?仙子不就是刚刚祭礼上那些伶乐府选出来的舞女吗?她看着最后一支舞里那么多美姬在那里转啊转的,眼前一阵白,似乎明白了儿子的小心思,她设的局要借自己的儿子摆义王一刀,却不想伤了他心,便小心翼翼凑过去试探着说:“你是王上,选妃子自然要你喜欢,若是看不上,也莫要勉强,那些仙子也不是入不得北宫,那个新巫女将来也是要侍奉君王的,何况她们?”
“真的?”这一说可算鼓舞到了熹王,他压抑住内心的喜悦,望了望涂月溪那边,用眼色示意他母后。
韶太后心里咯噔了一下,得!假戏里面总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