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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雨(1 / 2)

趁雨停歇一阵,二人紧赶慢赶便从城东回府了。

用过饭后,杏儿将煮好的姜茶端上来,盯着徐恒邈和崔凝安饮尽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徐恒邈见桌上一张白纸展开,上面徐徐写着几行字。

看着看着,徐恒邈忍不住读出来:“去秋三五月。今秋还照梁。今春兰蕙草。来春复吐芳……”

崔凝安有些慌张,走过去便要将她抄写的那张纸收起来。

可徐恒邈怎么会不知道她所抄写的是什么诗,单凭记忆,他便能将后面的诗句一字不差地背出来。

这是南北朝沈约所作的悼亡诗,笔下清怨之风显现,情悲景凉,以显对亡妻的无尽哀思。

这首诗虽是悼念亡妻之作,可后世不乏有人化用,悼念亲友的。

诗一字一字背出来后,徐恒邈的心情也好似被诗中的感情感染了。他深吸一口气,慢慢缓过来,“夫人为何突然抄写沈约的《悼亡诗》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崔凝安将手中的纸折好,又压到一旁垒起的书本下面,莫名有些心虚,“突然想起这首诗便落笔随手写了,并没有其他的含义。”

徐恒邈点点头,“那便好。”

崔凝安让杏儿将软榻小几上的小香炉取来,她要试一试阿碧雅新送的香料。

杏儿去取小香炉时,发现软榻湿漉漉的,像是被雨淋湿一般,她嘀咕着,“明明下雨前我就将窗子合上了,怎的还有雨撇进来?”

徐恒邈慢慢走到软榻边,淡淡扫了一眼,“这窗外还连着一条长廊,即便既将窗子打开,也断不会有雨撇进来。我看这水渍,应是屋顶漏了,滴下来的。”

杏儿顺着徐恒邈指的方向,抬起头去看,果真看到一条小小的缝隙。

看着看着,一滴水便滴在她的脸上,她还未来得及擦,另一滴水又滴下来了。

杏儿将脸上的水抹干净,点头道,“我这就去寻人来修葺。”

徐恒邈适时喊住她,“我看这天色,怕是再过一会儿便要下雨了。若找人来修,檐上湿滑,怕是会摔一跤,等会若再下了雨,眼睛都睁不开,如何能将屋顶修好?况且,一个地方漏了,不代表其他地方没有问题,我看,还是等改日天晴了再找人来仔细上屋顶检查一番才好。”

崔凝安探头去看,“那软榻上的垫子是湿透了吗?”

杏儿点点头,提高回话的声音,“是的,娘子。木榻上的垫子都被浸透了。”

她再掀开那张垫子,发现下面的红木已被雨水泡得有些变色了。

杏儿愁眉苦脸,有些自责,“娘子,姑爷恕罪。都怪我在下雨前没有好好检查,这木榻都有些泡坏了。若我细心一些,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纰漏了。这雨又密又极,你们早上出门的功夫,便被泡成这样了。”

徐恒邈面不改色安慰她,“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又怎么会知道屋顶会漏呢?这样想来,更是这间屋子的问题,与你无关。你不要太自责了。”

崔凝安也附和道,“是啊,杏儿,这与你无关,既是漏雨,找人来修便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见夫妻二人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杏儿便放宽心了。

杏儿觉得徐恒邈说的话在理,过后又问,“姑爷,那总不能什么都不管,任凭它漏吧?”

徐恒邈想了想,说道,“那便让人来在顶上先搭一块木板遮挡,这些时日,便不要在这里坐了。”

杏儿应下,转身便出门去找人来搭木板了。

徐恒邈将香炉拿过去,又看了崔凝安一眼,“软榻这里漏水,实在是睡不了,等屋顶修好后,我再回来睡。这几日,我便先到书房去住。”

崔凝安取香料的勺子抖了抖,铜勺上的香料洒了一些到桌面上。

他们才成婚不久,若是被公婆知道了,他要与她分房而住,难免会多心猜想他们二人的关系。他们虽然是关起房门来,各睡一边,但屋外的人却不知道有这回事。贸然分居便证实了夫妻感情不睦,若此事在府中传扬开,这算是给自己挖坑添麻烦了。

原先与他分床,一来是自己的病确实未好,怕将病气过给他,二来是她还未熟悉他,同床共枕怕是要睁眼到天明。如今细细想来,分床也不是长久之计。

自己虽然是习惯了这种状态,但也不能事事都让他迁就自己。原本让他一个大将军睡在软榻便是委屈了他,如今让他到书房去睡,这不是让她更愧疚了吗?

崔凝安心里打鼓,犹豫片刻后开口了,低着头并不敢看向他,“将军,我的病已好了,不如,不如你便回床上睡吧?”

徐恒邈暗自窃喜,可面上的神色却未显露出半分,只点头答道,“好。”

难得崔凝安开口,主动邀他同榻,徐恒邈自然是不会推辞拒绝的。夫妻理应同塌而眠,他再推辞犹豫,便不符合情理了。

定好今夜的住处,徐恒邈的心情大好。更是希望这几日的雨下得更密些,更大些。

此时裴永敲门,低声朝屋内叫了一声。

徐恒邈知道裴永定是有要事要同他相商,便从屋内出去了。

折到书房后,裴永才回禀,“郎君,葛三郎那边传话来,说是您要找的人,找到了。”

徐恒邈背着手,站得笔直,神色也变得十分严肃,“快将他的底细一一说来。”

裴永道,“葛三郎查到,都城中确实有这样一个商人,不过他却不姓李,姓融。他是自珲曜国来,在宁国做玉石生意的,平日里游走于各个坊市谋生,并没有固定的铺面。因此,他常常混迹于那些花花公子中,使些手段去讨好他们,不管他们识货与否,多说几句好话,混个脸熟,手上的石头便不愁卖不出去。顾佐便是这么与他认识的。”

徐恒邈眉心一跳,“珲曜国?此人隐姓埋名,又是珲曜国来的商人……”

裴永也觉得奇怪,“按照顾佐的话,蔓枯草粉若真是这个姓融的人给的,此事便更奇怪了。他一个珲曜国的商人,不好好经营自家的生意,却暗地里出这害人的主意,他又是图什么?像他这一类的人物,也远远结识不了宁昌侯,又怎么能因此结仇,对夫人下毒呢?我真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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