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阴沉了好几日的天空终于放晴了,人郁闷压抑的心情也随之变得开朗了许多。
徐恒邈这一淋雨,便躺了好几天。
大概是长期的病气积压,借由一场雨,全被激发出来了。
崔凝安见他难受,说要派人请大夫过来替他看看。只是徐恒邈态度坚决,无论怎么劝说,也不愿看病。
崔凝安拗不过他,只好由他去了。
特意吩咐厨房每日都熬一碗浓浓的姜汤端来,亲眼见徐恒邈喝下才安心。
装了这么些天,徐恒邈躺得是腰酸背疼。只是借着生病的由头,崔凝安与他亲近了许多,他也乐得装下去。
这几日在床上躺着,徐恒邈便缠着崔凝安在房里与他说话聊天。
他想知道有关崔凝安更多的事情。想了解她更多,想更与她靠近。
不过几次谈话接触,崔凝安似乎与他还是有一层淡淡的隔膜。许是她还没有完全信任他,因此才不能毫无顾忌地对他敞开心扉。
徐恒邈虽有些失落,但也知道这事急不来。想通过后,又阔然开朗。
有人在门口敲了敲门,徐恒邈快速转身躺下,用被子将自己裹紧。检查妥当后,压低声音对外面说一句,“进来。”
推门的人是裴永。进门后又极快将门关上了。
“郎君,是我。”
徐恒邈将被子掀开,一骨碌坐起来,“你就不能在外面喊一句吗?险些被你吓死。”
裴永笑了笑,“郎君,我看您是演着演着上瘾了。你这么瞒着夫人也不是长久之计,如果她偷偷把大夫找来,您就穿帮了。”
徐恒邈瞥了裴永一眼,松了松双手的筋骨,“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人死于话多呢?”
裴永马上捂住嘴,讨好般地将身后的篮子拿出来。
“郎君,这是萧五郎送来的李子酒,我趁人不备偷了一壶,特带给郎君品尝。这几日,当真是苦了郎君了,连半滴酒都不能碰。我这就倒出来给您尝尝。”
徐恒邈理了理衣衫,安然走下地。望着殷勤倒酒的裴永,觉得有些奇怪,“萧五郎怎么会来府上?”
裴永表情轻松,似乎在说一件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萧府请了各州厨子到都城来,想要开一场美食品鉴集会。萧五郎想起夫人鉴赏美食颇有心得,便想邀请夫人后日到美食集会去。所以便带着李子酒登门造访,当面邀请夫人赴会。夫人现在应该还在前厅接待他呢!”
酒水冲入杯中,房间很快就弥漫一股果香与酒香交融汇合的味道,气味香甜却不甜腻,酒水颜色通体澄红,看来是一壶好酒。
裴永将装满了酒的酒杯递过去,话里话外颇有添油加醋之味,“听说那萧五郎与夫人十分合得来,在夫人未出阁的时候,便三天两头到宁昌侯府邀夫人出游,我想,萧五郎对夫人,应该不纯粹是朋友之情吧?夫人的容貌才情那都是一等一的,都城内多少男子为她倾心。我看,郎君可要提高戒备了。”
徐恒邈捏住酒杯,全然没了品酒的心思。很快便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将挂在一旁的外衣拿过来穿起。
裴永愣了愣,“郎君,你这是要出去?你这酒不喝了?”
徐恒邈一边快速穿衣,一边照镜整理仪容。
“我对李子酒过敏,你自己喝,我不喝。”
裴永端起酒杯,挠了挠头,“郎君,你什么时候对李子酒过敏了,我之前怎么不知道。”
徐恒邈咬牙切齿道,“偏就是今天才过敏了。”
还没等裴永收拾好桌上的酒壶和酒杯,徐恒邈救等不及出门,快步走出去。
只是还没走几步,却撞上了在前面接待萧五郎的崔凝安。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徐恒邈脸上的表情顷刻冻住了。
裴永不是说崔凝安在前厅接待萧五郎吗?怎,怎么会在这里撞上了。徐恒邈真想转身逃跑,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只是,他不能。
崔凝安盯着他,“将军,你不是说不舒服吗?怎么走出来了?”
徐恒邈清了清嗓子,顺势而下,“对,对,我是不舒服。但躺得有些腰酸背疼,想要出来走一走,活动活动筋骨。”
崔凝安点点头,又给身后的杏儿使了使眼色。
不出意外的话,杏儿手中端的,应该又是一碗姜汤。
徐恒邈有些反胃,别过脸去,朝杏儿摆摆手,“我已经好了,这汤不喝了,不喝了。”
杏儿只好端着姜汤,往后退回原地。
崔凝安走上前,伸手探了探徐恒邈的额头。过后又问道,“将军,你昨夜不是还说有些不适吗?我看你体内的寒邪还未祛除,应该要再喝几天。”
徐恒邈此时此刻真想给昨日的自己打一掌。明明是善意的谎言,如今却是挖了一个坑给自己跳。
还好裴永很快赶来给徐恒邈解围了,“夫人,您有所不知。这是药三分毒,汤也是同理的。这再好的东西,也不能天天喝啊!”
徐恒邈忙不迭点头,“对,就是这么个道理。”
在等待崔凝安开口的间隙,徐恒邈适时岔开话题。
“听说萧五郎到府上来邀你去集会了?”
崔凝安眨眨眼,坦坦荡荡地承认,“确有此事。”
裴永悄悄挪到徐恒邈身后,低声道,“但是夫人已经拒绝了萧五郎的邀约。”
徐恒邈气不打一处来,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不早说?”
裴永有些委屈,“郎君,您不是也没问吗?”
徐恒邈竭力保持脸上的笑容,转头又装作大度温和地问,“夫人,怎么不应邀?出去与朋友聚一聚也是很好的。”
裴永被徐恒邈的表情转换镇住了,忍不住拍掌称绝。明明刚刚还是一副要爆发的神情,怎么当下又变得如此大度了。这样的转变能力,裴永是自叹不如。
崔凝安眼神有闪躲之意,对上徐恒邈的眼神又滑落到他衣襟处。
“我,我想将军如今身体不适,身边还需要人照顾。我此时邀约,实在是不妥,于是便不去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