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晴远有个人生信条:事不过二——看过的展不看第二遍、做过的错事不犯第二遍、闹掰了的人不找第二遍……
可能是私自改了老话“事不过三”的缘故,这信条在她身上往往会出意外。这不,刚回到芒城,意外就出现了么。
梁晴远一手叉着腰,垂眸对桌上手机通话界面说:“你好,我想报案。”
“什么事儿?”电话里的男人声音低沉,似乎是手里拿着按压笔,笔盖按压的声音“咔咔咔”的十分清晰。
梁晴远秀眉微皱,看看卡进资料架孔洞的右手食指,又看了看完全推不开的防盗门,张了张嘴,半天憋出六个字:“门堵了手卡了。”
“咔!”一声笔芯弹出笔头,严永面容严肃,“地址?”
“额…按以前的叫法是叫“南苑”,但听说改名字了,新名儿叫什么我还没记住。”
梁晴远咬住下唇,表情有点儿僵硬,“您…能知道是哪儿吗?”
严永怔住。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可是他每天都会光顾一遍的地方。
他吞咽喉咙,笔尖在纸上写下三个字——棕榈泉。
“几栋几号房?还有姓名。”
梁晴远暗松口气,嘴角微挑回答:“六栋五号梁晴远梁女士。”
严永手一滑,带动着笔尖在纸上留下一道浅长的划痕。
他抬头,看着窗外随风飘散的柳絮,发觉原来冬天早已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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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车上,刘洋看着副驾驶上一脸严肃的队长心尖止不住发颤,脚踩刹车,将车安安稳稳停在白线以内等绿灯,斟酌着语句问:“严队,这任务…就咱们俩人…够吗?”
严永沉浸在思绪里没回话,直到刘洋扯了下他的衣袖,他才蹙眉回头,“干嘛?!”
刘洋木然,微微摇头,指着从车窗盛进来的冷风,“风大…风大…”
回头看绿灯了,脚踩油门一下冲了出去。
严永回过神,暗自嘀咕:“是啊…风太大了,以至于把她都吹回来了。”
消防车停在楼下是在下午四点出头,居民楼的老大爷老大妈看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一个二个凑过来问:“怎么了呀?是有人家里着火啦?”
严永摇头轻笑,“是有人只长年纪没长脑,犯糊涂啦。”
老大爷老大妈当即作鸟兽散,刘洋从车里拿着工具走到他身边,“所以是什么任务嘞?”
严永整整仪态,抬头看着六栋五号空旷的阳台,“解救娇娇食指。”
梁晴远的手是典型的水形手,好看是好看,就是指根处太粗,以至于很容易卡进一些孔洞。
早些年,大概在她四岁的样子,她就因为贪玩把食指塞进她爸的资料架孔洞没抽出来。
当时梁鹏出差,家里就她和妈妈清英在家。清英是个胆子小的,不敢贸然拿剪刀操作,便打电话叫来了“蓝朋友。”
本以为那次就将会是这辈子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曾想上午刚从橙城回来,想着简单收拾完补个觉。迷糊间,下意识的把右手食指塞进了资料卡孔洞。
一时间,她睡意全无,想着应该不会那么巧,左手按住架子边缘正要把手抽出来,结果手卡实在了,动都动不了。
她面如死灰,想找个剪刀自己操作一番,结果倒好,这个家连个水果刀都被当时搬去了橙城。
有点儿不知所措,想找邻居帮忙,但住这儿的要么是老大爷就是老大妈,眼神不好不说嘴巴还贼大,她怕明天她就在南苑出了名。
思来想去记起防盗门上贴着的各种开锁广告,想着刚才推门进来也废了点儿力,可能是锁眼生锈了,索性叫个开锁师傅来两件事儿一并解决,过去开门发现根本开不开。纳了闷儿了,心想运气应该不至于这么背,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尝试多次仍无效果。
返回去坐着,烦的不行,掏出手机看看通讯录,没一个芒城号。没办法,120、110、119选一个,电话打给了万能的“蓝朋友”。
这会儿有人敲门,她把右手躲到身后过去“欸”了声,门外响起一道年轻男声:“是梁女士吗?我们是芒城消防的,要开门进来了嗷。”
梁晴远说行,经过外头一顿猛如虎的操作,门被强硬推开,入眼的是一个年纪轻轻,唇红齿白的“笑面虎”。
当然,此处的“笑面虎”就是个褒义词。
她笑容温婉,站到一侧让出大半个玄关,“里面没来得及收拾有点儿乱,还请别介意。”
刘洋愣了愣,双眼放光禁不住感叹:这哪是出任务啊,明明是给人提升审美!
眼前女人身材匀称高桃,身着贴身假两件粉色V领毛衣,那腰细如柳枝足以盈盈一握,漆黑大波浪随意散落两侧,肌肤如玉,眉眼如画,风姿绰约。
他看呆了,反应过来发现自己欲/火中烧,鼻腔内细小的毛细血管无情的爆裂开来,伴随血压的飙升一股温热液体流出鼻腔,他立马用手堵住,说了句:“抱歉!”一下冲进家里找卫生间。
梁晴远觉得好笑,看他跟个无头苍蝇似的找不着北,正想把门掩上过去领路,一个皮肤略黑略糙的手抵住门缝,大力撑开了。
旋即,一道沉如琴弦的男声在门外响起:“终于舍得回来了。”
是刚才电话里的那道声线。
梁晴远眉头微锁,正想问:“什么意思?”
严永那健帅潇洒的脸映入眼帘。
男人鼻梁高挺,剑眉星目,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小麦色肌肤紧绷着,连个毛孔都瞅不见。
橘色消防服穿在身,虽掩住了鼓囊囊的肌肉,但那轮廓线条仍在,时刻散发着常年健身成年男性独属的荷尔蒙。
梁晴远心跳一窒,眼睁睁见他脱下厚重的消防服披在自己身上说:“本来就美,穿这么好看干嘛!”
严永板着脸关门,盯着梁晴远那张虽未施粉黛却依旧能让人难以自持的容颜看了良久,半晌才把目光移到她手上,叹了口气,“走吧,帮你把手弄出来。”
四岁那年,梁晴远的手是严永的爸爸严苛帮她弄的。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