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晃咬牙看着他,嘴角已经溢出鲜血了,也还是一声不吭。
无相魔毫不犹豫又给了她一巴掌,神色轻蔑犹如看着蝼蚁:“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随便摆谱。”
打完这两巴掌他似乎尽了兴,又开始推着轮椅前进。
吕晃的双手死死地抓着轮椅的扶手,微微垂下头任由垂落的凌乱头发遮住双眼。眼底的暗色比夜色更浓。
秋楚、颂清风。
两个骗子。
温湘和阿散。
两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都在骗她。
远远地她看见了另一条山路上抱着书册一道回去的孔晚凤和秋楚,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轮椅的车轮来阻止无相魔推她前进的动作。
无相魔嗤笑一声,“怎么?耍小姐脾气?”
他送开了手扬长而去,“那您自己想办法回去暂住的院子吧,我可不陪您玩过家家。也记住别跑太远,我能随时知道你的位置。”
无相魔离开了,远处短暂路过的秋楚和孔晚凤因为过于弱小也根本没有发现她,没一会儿,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山林间。
她在这个僻静的小路上干坐了一晚上,有蜈蚣和各种小虫子在她身上爬过,她抬头看着被乌云半掩的月亮,想不明白那个瞬间为什么要停下来。
到了清晨,她的发梢甚至滴落着露水。
早起练剑的涂虚和陆剑发现了她,也发现了她被露水沾湿的衣裳。
“姑娘在这里坐了一晚上吗?你的侍卫呢?”
“我在等人,让他先离开了。”
“姑娘再等何人?林神医吗?”
“……我……”
涂虚见那位黄绿姑娘双眼怔怔地望着前方,答不上来话,觉得有些奇怪,正要细问时那位姑娘却突然哭了,“我不等了,我早就不等了,都是骗子!骗子!!!”
她不该是这样的!她当初可以逃出去的!
她一旦逃出去没多久后那个青楼就会出事,乂国也会树倒猢狲散,谁还会来抓她这个前朝罪犯之女?
到时候天高任鸟飞,她岂不逍遥自在?
又怎么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都是温湘和阿散,如果不是要救她们自己怎么会耽误了逃跑?她们被侵_犯与自己何干?
都怪颂清风,为什么非要替那群贱民伸冤?死了就死了,穷就穷,谁让他们不会投个好胎!又不是她贪的那些钱,凭什么让她赎罪?
都怪秋楚,和颂清风一样,信誓旦旦说着会来救自己的话,一个死的干净利落,一个不管她还去做了拯救人间的大英雄。
哈,她不是人吗?有空去对付魔族拯救人间没空来找她吗?
既然如此,她还非要毁了这个太平人间不可。她不好过,没办法从泥潭中爬出来,就别怪她把其他人也都拉下水,谁让他们当初不救她。
这是他们的选择,怨不得她。
陆剑拉了拉涂虚的衣袖,示意他们先走。涂虚也在犹豫要不要换更懂女人的千树师弟来,又或者是其他师妹们。
那位黄绿姑娘却突然收敛了外放的情绪,声音温婉又得体,“让两位小仙长见笑了,不知可否牢饭送我回去,眼下轮椅的车轮也有些损坏,可能需要背我,能麻烦两位吗?”
涂虚皱了皱眉,陆剑先应了下来,涂虚只好把陆剑拉倒身后,将佩剑随风也给了陆剑,“我来吧。”
吕晃抬手伸向了涂虚,饲养在皮肉之下的魔虫开始涌动,随着皮肤上的小小凸起一直爬到了指尖处。
这种虫子小到肉眼难以察觉,指腹处也只是破了一点皮,涂虚毫无知觉的已经将手递了过去,眼看两人就要指尖相触。
孔晚凤背着犯困的秋楚正在去玲珑塔的路上遇到了他们,看见涂虚,秋楚立马来了精神:“哟!天子骄子也起这么早练功呢!”
学霸这么有天赋,还这么努力,让他们两学渣情何以堪?
涂虚收回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什么天子骄子,也就是在同辈人之中实力略微突出了一点,风醒姑娘折煞我了。”
秋楚的目光移向了那辆轮椅上的人,想到了当初无相魔也是这样推着一个戴着斗笠的女子,心下升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姑娘是?”
错失了最好的机会,吕晃收回了手,她尽可能地表现平淡,却还是在看见“风醒”那张脸时一怔。
当初夜色模糊,眼下仔细看来简直一模一样。
这让她更加憎恨了。
秋楚死了,她的后人可以凭借这一点接受仙盟庇佑,怎么不提一句救她从青楼出来呢?
该死的骗子!
“来求医的病人。”
无相魔适时出现把吕晃带了回去,他换的是崭新的人皮,不是那些人杀过的。无相魔天生的能力让他的伪装天衣无缝,几乎毫无破绽。
两人走后秋楚皱眉道:“上次被蛇妖困住时,我记得就是一个无相魔推着一个做轮椅的女子过来,他们这会不会太巧了一些?”
涂虚道:“风醒姑娘且放心,我等调查过了,这位姑娘姓黄,单名一个绿字,是莲花坊坊主的义妹,身上受的伤也是当初为了救莲花坊坊主时受的伤。况且腿上有伤不能行走的人实在是多,单是奇门就有上千人了。”
秋楚想起了奇门那群缺胳膊断腿的技术宅,摇了摇脑袋打消了疑虑。
“不知道姑娘每日可否抽出一个时辰学习制作魂灯。”
“魂灯?”
“这样即便姑娘独自远行,我们也好知道姑娘安危。若是姑娘不幸出事,我们也能第一时间得知。”
魂灯这玩意秋楚当然知道,她的书不是白看的。这种东西只有自己能给自己做,假手于他人是做不出来的。
可是她不能做。
她是不死的。
要是她死了,魂灯灭了,她复活了,魂灯又亮了,那可真是鬼故事。
可是涂虚他们逼着她学习制作魂灯。
“姑娘切莫任性,这也是为你着想。身体健康的话魂灯光芒明亮,受伤或者病重魂灯光芒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