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几眼。
数百万年来，他所追求的，不就是……再见她一次吗？
记忆深处所不敢想的一切，如同一个被冲破的水阀，不断地从身体最深的地方喷涌而出，初容的音容笑貌占据了他脑海里的一切。
想见她，再见她，只有她。
只要能再见到她，其它的，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叶妩看着云朝那痴狂的样子，想到的，却是萧冽第一次尝到她眼泪的时候，那种狂燥到控制不住自己的神色。
“你真的要回去？”叶妩此时心情反而平静下来，语气也变得温和了起来：“我虽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你既然要救初容，那说明初容肯定是发生过什么事情。”
云朝身形一滞，面上的神色也僵住了。
初容是白芨从神界带回，或者更准确地来说，是神赐与白芨的一粒种子，乃是应劫而来，但是她却没有爱上白芨，而是爱上了他。
白芨与他大战之后便消失在了仙界，白芨隐藏了自己的行踪，刻意没有让他们找到他，他与初容虽心有愧疚，但是却是度过了极为幸福的一段时光。
但是如同白芨所说，有违天道，终是逆天而行，初容将他骗下人间，独自承受五道雷劫，他赶到之时，初容已是强弩之末，他拼尽自己所有的修为也只抢回了那已经焦黑的一粒种子。
白芨成神，而他，带着那粒种子逃到了魔界，以堕仙为代价修炼禁忌魔功，只为了求那魔功中的一句话：“或可得重生之力。”
哪怕只是一个“或”，他便愿意放弃半神之体，不惜入魔。
只为了哪怕那一点点的可能和希望。
云朝看着眼前的叶妩，刚才初容就是梳着这样的发髻。他已经不记得多少时日了，似乎已经数十万年，或者数百万年了，可能他自己都已经知道但是不愿意承认，五道雷劫已经将初容带走，那粒他种了数百万年的种子永远不会发芽了。
但是现在可以。
他看不到未来不要紧，他可以回到过去。
“让我回去。”云朝声音沙哑，一向暮色沉沉的眼里此时如果冲破黑暗的第一缕晨光，夺目而耀眼：“让我回去，只要让我回去，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都给你！”
叶妩经历过太多这样的时刻，但是云朝那痴狂的样子还是让她几乎无法拒绝，叶妩还是说道：“没有用，回到过去不会改变任何东西，你只会再一次经历注定会来的结局。”
云朝看着她，似乎没有听懂：“再经历一次？”
叶妩点头，想到初容学她梳发髻的样子，心中不忍，但还是说道：“对，过去无法改变，无论回去多少次，你改变不了任何事。”
云朝微微垂下了头，一时没有出声。
就在叶妩以为他在犹豫时，云朝再次看向了她，没有一丝犹豫或者挣扎，反而更加坚定甚至平静：“那就让我跟她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