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父依照治疗安排,每天都到康复科报到。
一周后复诊,医生又给多开了三次治疗,隔两天做一次,说是要巩固疗效。
在这期间,只要向父来康复科,张萱琳都会抽空下去看两眼,待几分钟,和向珩以及他的父母聊几句。
这么相处几次,张萱琳和向父向母也算是熟悉了。
尤其是向母,向珩的长相随了母亲,性格也随了母亲,向母也是那种爱笑多话又温柔体贴的人,张萱琳和向母聊天时,很快就能放下心理负担,张萱琳将向母对她那别样的热情看作是向珩对她的爱恋的延续。
但张萱琳没有料到,向母对她的满意程度比她想象中的要高上数倍。
不管向珩怎么同他母亲强调他和张萱琳是刚刚开始谈恋爱的关系,让向母千万不要想太多而给了张萱琳过度的、不必要的压力,向母都忍不住要将张萱琳看作是儿媳妇,而非仅仅是向珩的女朋友。
如此,向母不可能不给张萱琳压力。
有向珩在身边镇住还好说,向珩一离开,向母就要发力了。
向父最后一天到康复科做完治疗,时间尚早,张萱琳又刚好在这时候过来,便和向母一起扶着向父往医院大门走去。因张萱琳穿着白大褂不好走到医院外,向母便和张萱琳站在医院大门内面聊天,向父背着手站在门外等着。
向珩去取车了,他来时没有车位,要去到医院斜对面的商场的地下车库停车。
瞧着向珩要去好一会儿,向母赶紧抓紧时间同张萱琳说:“张医生啊,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张萱琳不明所以,愣愣地说:“阿姨您请说。”
向母压低声音,表情诚恳,说:“我希望你能帮我劝劝向珩,尽快收收心,找一份安稳的工作。”
张萱琳怪道:“安稳的工作?”
“对呀,我和他爸爸都希望他能去考个公务员,捧着铁饭碗,以后就不用愁了。而且向珩也老大不小了,不尽快安稳下来,怎么成家呀?”向母说着,给了张萱琳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张萱琳手臂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在向母的话语和眼神中极度难受,又不能让对话停止,咬着牙压制自己的情绪,顺着向母的话说下去:“这……这个公务员,也,不好考吧?而且向珩不是应届生,毕业后又只有自主创业的经历,哪怕他过了笔试那关,还有面试呢,他的竞争力应该不强了。”
向母小声说:“那些有什么要紧的?向珩挺会念书的,他小时候从来没有让我担心过成绩,笔试肯定没问题,这种硬性的成绩要求过了之后,一切都好说了,我和他爸爸还能不用尽十八般武艺帮他吗?”
张萱琳感觉这么说下去就要过界了,忙转了话头问:“阿姨您为什么想向珩另外再找工作?向珩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向母叹道:“他不好,我和他爸爸就是生意人,最知道做生意的苦,不想向珩再受这份苦了,而且向珩不是做生意的料,他没有挣大钱的野心和魄力,这么下去,他就只能守着他那间小咖啡馆过日子了。”
“啊……”张萱琳含糊应了声。
向母继续说:“他要是能去考个公务员,我和他爸爸认识一些人,等他考上之后多帮他疏通疏通关系,他的前途不就一片光明了吗?等我们一撒手一闭眼,我们的钱都是他的,到时候他又有正经工作,又有足够的钱,生活起来还不是有滋有味的吗?不比他守着一间不知能撑多久的咖啡馆强?”
张萱琳略带迟疑地说:“阿姨,我觉得,经营咖啡馆也是正经工作呀。”
“才不是呢,说句不好的,万一有个什么天灾人祸的,谁保他呀?”见过也经历过很多大场面的向母说,“他要是端起国家的铁饭碗,往后才是有所保障的。我和他爸爸念书少,没机会吃国家的饭,现在他有机会了,却白白浪费,可不是让人着急吗?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想要自由,可是也不应该就因为这些随便乱来呀,人总会有老的一天,年轻的时候不做好选择,等老了的时候,就是想要安稳也难了。张医生啊,我觉得你的工作就很好,你进了这个单位,一辈子都不用愁了是吧?你这么优秀,我要是你妈妈,真是做梦都要笑醒的。”
张萱琳尴尬笑道:“也不能这么说,我没有那么优秀,就是医院里一个普通的住院医生,我做得不好也会被医院辞退的。”
“那都是不可能的事,张医生你怎么会做得不好呢?”向母对张萱琳投去无比满意的眼神,说,“我看你是样样都好,比向珩好一百倍。说实话,我和他爸爸不敢在他面前啰嗦,怕他生气,但其实是担心得不得了。张医生,我知道向珩听你的,劳烦你帮我们跟他说说,让他好好考虑父母说的话,为自己的以后多找一份保障,别让父母太忧心。”
张萱琳不好对向母说任何反驳的话,只能含糊答应着:“嗯,我尽量。”
向珩的车开到了医院门口,向母匆匆和张萱琳道别,扶着向父往向珩的车走去。
张萱琳瞧着向父上了车就转身回到科室里干活了。
可心里却记挂着向母方才同她说的话。
下班后张萱琳回到家楼下,随意在一间小店里吃过晚饭,她没有上楼,而是骑着共享电瓶车去往向珩的咖啡馆。
咖啡馆里有几位客人,还有一位等着取餐的外卖员,张萱琳便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等客人们都离开了才走进去。
张萱琳屈指敲敲门框,“笃笃”两声,正在收拾吧台的向珩抬起头,连带着习惯性的话语:“欢……嗯?”
向珩看清了来人是谁,惊喜地笑道:“萱琳?怎么过来了?散步来的吗?”
张萱琳走进店里,同向珩说:“骑车来的,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跟你说一下。”
张萱琳到她常待着的角落里的小桌子坐下。
“说什么?”向珩随手做了一杯抹茶拿铁,端给张萱琳,并坐到张萱琳对面。
张萱琳小声告诉向珩:“下午你妈妈跟我说悄悄话了。”
向珩十分诧异:“啊?内容是什么?她没跟你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吧?我交代过她好几遍了,让她别太热情,别弄到你不好意思,她是不是让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