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远,你这位表姑真有意思。”顾辰嘴里含着东西。
“你先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顾辰:“……”
“你的家怎么空荡荡的。”蒋篱的家富丽堂皇,她忍不住发问,“与我家比起来,简便的多。”
项远:“我不经常在家里,周末要照顾我妈,这个房子,所以就空着了。”
顾辰:“那要不要我们一起去看你妈?”
“不用,她不喜欢人太多。”
“好吧。”
项远下意识看了一眼蒋篱,他不知道为什么。
表姑已经在项远之前就去看望过他的母亲了,病房是单间,很小,只有一张床,同样是空荡荡的,床前柜子上放在表姑送过来的水果。
床上的单子被换成了新的,床上的人叫楚兰,项远的母亲,她歇靠在床上,半眯着眼,见项远来,急忙起身,“小远 ,你来了。”
“妈。”项远轻轻叫她一声,“表姑呢?”
“她去给我洗床单了。”楚兰说,“也多亏了你表姑,隔三差五来照顾你,送东西。”
她沉默一会儿,“也怪我,生了这么个怪病,怎么都治不好。”
项远牵着她的手,“会有办法的。”
“哎。”楚兰只是叹了口气。
她的样子憔悴,花了这么多钱,住了这么久院,还是没见好。
“都怪我,生了这么个怪病,还浪费钱,都不能好好照顾你了。”慈母的手轻轻的抚摸项远的头。
“妈。”项远抓住她的手,“你的病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楚兰只是笑着,不说话。
表姑做完事回来,她两只手湿淋淋的,穿着白色的衬衣,直接将双手在衣服上蹭蹭,搞得身上出现了两个大手掌印。
“表姑,那里有毛巾的。”项远指了指一旁的墙上挂着的白毛巾。
“啊呀,我都习惯了,没那么讲究的。”
表姑盯着项远看,打量着他。
“小远生得真是好看,应该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吧。”表姑一向喜欢这个话题。
楚兰笑着,暗淡的目光里出现了些许光芒。“那是,他可是我的儿子啊。”
表姑嘟着嘴,“是是是,知道你们好看。”
表姑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地地道道的农村人,深麦色皮肤,黝黑,手上有茧子,穿着朴素,从不穿裙子。楚兰经常被她的样子逗笑。
“多亏你经常帮我照顾小远。”楚兰从床上坐起来。
“谢啥呀。”表姑摆摆手,“他都这么大了,也不用我非多少心。”
项远表姑说话喜欢带口头禅,爱笑,说话时露出八颗长短不一的牙齿,待人真诚,就是管不住嘴。
“项远啊,你的那位叫蒋篱的女朋友学习很好吧。”
楚兰:!
项远解释说:“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没有别的关系。”
项远怀疑她表姑是把所以的异性都称为女朋友。
“人家高中不谈恋爱的,我也不谈。”
项远和楚兰看着表姑。
表姑:……
表姑尴尬了,不说话,低头干自己的事。
医院里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医生很多,药味浓,不好闻。楚兰不是很想让项远待在这里,一个多小时后,她就催促项远离开。
“你该回去了,作业写了吗?”
“写完了的,妈,我不用急着回去的。”
“不行。”楚兰的表情变得严厉,“你赶紧回去,这里有你表姑就行了。”
项远拗不过他妈,只能先离开。
楚兰当然想要项远多留些时间,只是自己犯病的频率一天比一天高,她不愿意让项远看道她那个样子。
长时间的治疗,让楚兰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头发更是大把大把的掉。
项远刚一出去,她就咳嗽不止,表姑给她递来纸巾,“你也是,自己身体都这样了,让他留下又怎么了,他早晚妖知道的。”
“不行,不能让他知道。”
“可是……”
楚兰不知道自己的病能不能治好,她不想影响项远学习。
“至少……现在不能让他知道。”
表姑愤怒着,说:“那你想等到什么时候?”
楚兰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她也想想别人的母亲一样照顾他,给他温暖,陪项远长大。
“万一有一天你……”表姑犹豫片刻,“他该多伤心啊。”
项远没有父亲,是楚兰一个人把他带大的,他家里穷,好不容易等到项远上高中,楚兰却莫名生了病。
“可是……我也想陪着他的。”
“你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项远他爸爸呢,一直靠别人的救济也不是个事,万一……”表姑看出了楚兰的担心,“我是说万一,别人有一天不愿意了,该怎么办啊?”
楚兰低着头,不说话。她是不愿意去找项远的父亲的。
表姑也不再问了,只是低着头织毛衣。
下午五点半过后,蒋政天下班回家,蒋篱不在家里,她应该是去看她妈妈了,因为蒋篱一般要和朋友出去玩是会和他说的。
郊区的墓碑前摆放着新鲜的菊花,是刚刚被放上去的,蒋篱已经离开了。
蒋政天也放了一束花在上面,然后站着一旁,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蒋篱的事,提到自己的女儿,他总是笑的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