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庄曼晴心里毛毛的：“你是要借钱吗？”她小心地问，又很苦恼地看向店中：“但我手机里的余额也不是很多，他家领带都这么贵，你这身……”
“我这身五个月前已经付过定金了。”乔知呈说：“既然你的余额也不多，为什么还要还礼。”
他就是这样，不要求你回答的时候，他的问句音调不会上扬。
听上去，像种警告。
“还礼不是天经地义吗？”
“是他对不起你在先。”
“他哪有对不起我？”
“他害你关了店。”
“做生意就是这样啊。”庄曼晴头皮麻麻的：“而且他也没有号召人来攻击我。”
乔知呈清晰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呵”，他持续垂着眸子看她。
突然他看向她的身后，问：“你怎么来了？”庄曼晴下意识转过头，却在这一瞬间，她手里的手机被人抽走。
身后什么人也没有。
身前的乔知呈却将她的手机高高举起，冷着脸：“什么都不准买。”
“！！！”庄曼晴震惊无比：“你……你说了算啊！”
“yup.”乔知呈说：“我说了算。”
“乔……”庄曼晴纵身一跳去够他的手：“还给我！”
乔知呈把手举高，她望尘莫及。
两个女店员诧异于从来话不多的乔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样的游戏里。
她们赶忙拍下来发微信群。
“我现在很丢脸！”庄曼晴咬住下唇：“你快还给我！”
“你现在的消费欲是错误的，我要纠正你。”乔知呈面不改色。
“你凭什么纠正！”
“医者父母心。”
“……”
庄曼晴忍辱负重，忍无可忍，盯着他的手臂，乍见稍有弯曲，她毫无预兆地立马跳起。乔知呈瞳孔微微一定，下意识扶住她肩膀，身后两个女店员倒吸一口气——
远在伦敦的老裁缝大概很难接受，他得意的作品在穿到 Joey 身上还不到十分钟，领口就留下了一个女人狰狞的口红印。
*
“可以把手机还我了吗？”
庄曼晴道歉半个钟头后，累了。
看到他绷得笔直的下颌线，她双手虔诚合十：“我会给你洗干净！我拿去干洗！我保证！”
“不用了。”乔知呈转动方向盘：“就当收藏了。”
“……”庄曼晴心口一疼，很卑微地祈求：“那么手机可以还给我了吗？”
“还不还都没所谓，你难道没其他购物的方法吗？”乔知呈瞥她一眼：“我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买下一件穿不了的高价西装对他而言似乎不算大事。
庄曼晴要还礼这件小事，他还在计较。
“可是……你凭什么管我啊。”庄曼晴无奈嘟囔。
“我不想让人觉得亏欠你。”乔知呈理所当然地说：“亏欠是种很煎熬的东西。”
“哦，你亏欠过別人？”她没由来发问。
目光里，庄曼晴意外感受到这个话题的威力。乔知呈喉结倏然一顿。
两秒的空白后，他却支开话题：“所以就算我把手机还给你了，你也不准买东西。”
庄曼晴没有说话。异样的安静后，她冷哼一声。
“果然有亏欠。”
乔知呈偏过头。
“有吧？”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是那个你思念的人吗？乔医生？”
看到他眉心蹙起来，庄曼晴不用他回答了。她不知深浅地笑一笑：“我有机会见到她吗？都是学跳舞的，我们应该聊得来。”
本可以到此为止了，可庄曼晴刻薄的念头无声失控。
“还有，乔医生，如果被她知道你这么关心一个异性，总是让这个异性坐你的副驾驶……”庄曼晴拍拍身后的真皮座椅，笑意染上嘲讽：“她不会在意吗？”
车速明显地慢了下来。
乔知呈的脸上有迹可循地爬上疑虑，把他的轮廓描出了一种空洞。
这些问题他没有回答。沉默半晌，乔知呈转头问她：“你怎么知道这些？”
庄曼晴耸耸肩：“我也有秘密啰。”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个急刹响起。
在离幸福园不到三分钟的距离里，乔知呈把车随意停在路边。
庄曼晴往前扑了一下。愣过之后，转头看见乔知呈晦暗的脸色。
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强烈，庄曼晴脑子清醒了过来：“那个，你别生气啊，我胡乱说的。”
他倒不像生气的样子，只是看着方向盘，深深地想着什么。
庄曼晴赶忙承认：“是我们公司的一个领导，她以前管理海外平台，所以对你的了解比较深。”她积极地解释，但不能透露黑邮箱的情节。
乔知呈对她的话没有反应，末了，他掏出一支烟点燃。
火光明灭，车中昏暗。庄曼晴在几个由瞬间组合成的画面中，看清了他冷冽的嘴角。
坏了，祸从口出了。
庄曼晴忐忑地吞咽了一下：“是……不能提她吗？”
“她？”乔知呈终于发出声音，一声哂笑：“她只在一个地方出现过。”
说着，他缓慢转过头，幽邃的目光直视她不安的脸，一字一顿：“我唯一的邮箱。”
庄曼晴心中咯噔。
乔知呈继续抽烟，呼吸吐纳的侧脸上，一道很深的冷漠滚动在他的瞳眸中。
庄曼晴陷入不安：“……我其实……”
“你知道的其实并不局限于她。”乔知呈打断：“也其实并不止你一个人知道。”
“……”
她真想给自己的脸上来一巴掌，明明信誓旦旦地答应保密，但还是忍不住说出来。
而且尽管只是一个擦边球，乔知呈却明白了所有。
庄曼晴被这突如其来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她索性解开安全带：“我下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