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缓慢转过来的脸，竟然真的还能在极限的惊讶中，再上一层楼。
乔知呈望着她的脸，终于忍不住笑了。但这个笑还在他可控的范围中，不露齿，但忍俊不禁。
“好了。”他收起表情，走到她旁边，垂着眼语气很温柔：“你走我后面。”
他领路在前。
庄曼晴：“？！￥#%……*￥%？”
*
突然的意思是——
在离鱼鲜区还有几十米的距离时，地上就已经出现了鳞片、血水、鱼的内脏，混在蔬菜区的一些烂菜叶子里，看上去十分恶心，并且腥臭熏天。
庄曼晴看了一眼他一尘不染的皮鞋，懂了。
再加上在这档子口，一个卖菜的大婶和一对卖鱼的夫妻正在吵架，似乎因为摊位面积问题互不相让。局势已经发展到大婶拿着红薯开始砸，对面也不甘示弱地撒着开膛破肚后的鱼内脏，没有劝架的，周围一圈全是看热闹的。
庄曼晴司空见惯地笑了一声，带乔知呈从另一个方向进去。
一边走她一边轻蔑地睨旁边人：“怕吵架还是什么？”
乔知呈微微屏住呼吸，脸色如常：“怕你怕。”
“嗤。”庄曼晴哼一声，面向他倒退着走：“怕就直说嘛，这么大个男人还没有我一个女人胆子——”脚底忽然哧溜一滑，庄曼晴心里刚一凉，手臂被乔知呈稳稳抓住。
“看路。”乔知呈面带不悦：“你想要任何胜利我都给你。”
“……”
总算找到一个相对干净的铺子，自然这家生意也冷清，庄曼晴开口问：“鲈鱼还有吗？”
“这些这些都是。”老板下巴画了个大圈。庄曼晴眼睛一亮，指着案板上的两条鱼：“它们已经去世了吗？”
乔知呈望她一眼。
老板笑出声：“还没死透呢，看，还张着嘴吐气。”
庄曼晴喜上眉梢：“那这个多少钱？”
“十块钱一只。”
“太好了！”她把手机拿出来：“给我包起来。”
正要扫码，乔知呈移步挡住身后的二维码，定眸看她：“为什么不买鲜活的？”
庄曼晴无辜地眨眨眼：“鲜活的下锅前也会去世啊，有什么区别吗？”
乔知呈暗叹口气，顿了顿，命令道：“买鲜活的。”
“不要。”庄曼晴想也不想：“鲜活的两斤买下来得好几十块。”
“那又怎样？”乔知呈提高声调：“我来付钱。”
“你付钱也不能吃亏啊！”她急起来：“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啊！有便宜都不捡！”
她直接跳起来，越过乔知呈的肩膀：“老板，帮我把那两条唔唔！”乔知呈一把捂住她的嘴，转身对老板说：“那两条包起来，再帮我拿一条两斤重的鲜鲈鱼。”
男老板疑惑地看着二人，照做了。
不知道他的手劲儿怎么这么大，庄曼晴两只手用力扒也扒不下来。
乔知呈空着的那只手在裤子口袋里摸了一会儿，掏出两百元纸币递过去：“不用找了。”
老板喜出望外，把分装的两个袋子递给他：“您慢走！”
乔知呈这才松开手。
庄曼晴满脸涨红：“乔知呈！”
他静静地看着她，往日里那副傲慢的神情又回来了。
“不要和一个男人比力气。”乔知呈简单明了地说：“回家。”
说完，他兀自往前走了两步，才发觉人没跟上。
乔知呈转过头，庄曼晴站在原地，眼神发狠。
像头小狼。
他的舌尖顶了顶唇角，看她这副样子既想笑，又无奈。想来自己的阅历还是太少了，不论是对小孩，还是女人。
乔知呈走回去两步，准备去捞她的手腕，庄曼晴突然转过身，把手伸向老板：“找补的钱，麻烦给我。”
老板：“……”
拿回一把零钱，庄曼晴定定地走到乔知呈面前。
她总是需要仰头才能和他对看，但这会儿庄曼晴不准备仰头，仰头就更加奠定了他占上风的事实。
庄曼晴于是平视着他，然后猝不及防地，她动作迅速地把零钱塞入他的裤子口袋。
五指隔着更薄的衣料在乔知呈的大腿边缘划过，他几乎是肌肉反应般后退了一步。
稍纵即逝的触觉，前所未有的猛烈。
乔知呈不可置信地凝着瞳孔，看到庄曼晴纤细的食指点点他坚硬的胸口，一字一顿地说：“我、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