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曼晴也只能接受目前的现实了。
喝了两口汤，她转头去看窗外的风景，靠窗位置还需另外收费的，但钞票有钞票的能力，从这里看出去，视野极佳。
在她看得发愣的时候，正餐端上来了。
庄曼晴还未动，龙龙已把自己这一份牛排切碎，然后和她交换。
产生交互的一瞬间，庄曼晴下意识抬眼去看隔壁桌。便看到乔知呈一手刀一手叉，洁白的手掌骨节分明。他微垂头，将牛肉送入口中，不露齿不发声地细嚼慢咽，还是那副骨子里的优雅。
很少看他穿得这么正式。正装总是很衬他。庄曼晴没由来地想。
这时龙龙突然站起来，把她的视线挡住。
然后龙龙信步走向餐厅中间的一个花圃，里面有一台施坦威的钢琴。
聂亚欣叉着蔬菜，抖一声笑：“他的拿手好戏来了。”
龙龙接过服务员的话筒，食客的目光便聚集到他身上。
庄曼晴有些不好的预感，往座位里头挪，再一次下意识抬眼，她准确地撞入乔知呈的视线中。
心下一惊，她把下颌线绷得笔直，侧过脸认真地看着舞台。
龙龙的声音响起：“我想为我钟意的一位女士弹一首钢琴曲，打扰大家了。”
他长相帅气，人看了都会喜欢。这句话说完，下面立马响起了掌声。
龙龙在钢琴边落了座，试了几个音之后，目光找到庄曼晴，深情地望了几秒，手指开始在琴键上舞动。
竟然是《卡农》。
聂亚欣对她眨眼：“你最喜欢的曲子。”
“你告诉他的？”
“不是我还有谁？”聂亚欣呵呵笑：“怎么样，现在乔知呈啥表情，跟我说一下？”
“他在笑。”庄曼晴描述。
“笑？！”聂亚欣忍不住回过头，果真看到乔知呈和他的相亲对象一起在笑。
好像是聊到什么话题了，两人笑得很有默契。
“干！”聂亚欣摔叉子：“这个节骨眼他还笑得出来。不孝不忠！”
庄曼晴忍俊不禁：“你跟他有仇吗？”
聂亚欣立马给弹琴中的龙龙使了个脸色，龙龙接到信号，手指速度减慢，《卡农》变成了另一首歌的前奏。
庄曼晴看到，乔知呈两人也朝龙龙望了过去。
随着前奏的加深，她敏锐的听觉察觉出这首是什么歌。
在她转头看去的同时，龙龙已经深情地唱了起来——他有一把天生适合低诉情话的嗓子：
“可不可以不想你/我需要振作一下
七八九月的天气/像我和你需要下一场雨
需要你/我是一只鱼/水里的空气/是你小心眼和坏脾气……”
庄曼晴嘴角缓慢抬起，跟着款款的音律，她小声跟唱：
“没有你/像离开水的鱼/快要活不下去……”
龙龙的目光牢牢地锁住她，对着话筒说：“小晴，上来和我一起唱。”
所有人的目光像一盏无形的聚光灯，聚集在庄曼晴的头顶。
她今天精心打扮，圣洁如天使，小巧的五官上粉黛轻施，□□调，干净而纯真。
而当她被聂亚欣拉着站起来，所有人再一次看到她暗黑又张扬的裙摆，反差感冲击着视觉，那双漆皮长靴到她大腿根部便戛然而止，与裙摆裁出一段留有悬念的肉色。
龙龙朝她伸出手，庄曼晴还在踌躇，聂亚欣直接将她按到琴凳上，顺便附在她耳边威胁：“我花了大价钱的你最好别辜负我！”
“……”龙龙继续弹奏，温柔地侧过脸看她：“1、2、3——下一段来咯！”
庄曼晴咬住唇，闭上眼忽视四面八方的目光，跟着烂熟于心的曲子，开口轻唱：
“能不能让你清醒/爱是快乐的事情
我只有真心而已/世界末日我都不会离去”
其实龙龙的音量很浅，话筒里收入的都是她的声音。
庄曼晴渐渐找到了感觉，和龙龙互看一眼，笑起来，身子也跟着轻轻摇晃。
“需要你/我是一只鱼/水里的空气/是你小心眼和坏脾气……”
“没有你/像离开水的鱼/快要活不下去/只能在水里游来游去……”
一首歌缓缓唱完，底下掌声响起。
龙龙抓着庄曼晴的手，鞠躬道了歉又道了谢，回到座位。
而不知什么时候，乔知呈的座位已经空了。
庄曼晴愣在座位旁，聂亚欣拉她过来：“这招狠吧？直接把他气得离席！”
这时一个侍应生走过来，很恭敬地从托盘里取出一张消费单：“先生、女士你们好，你们的消费已经由3A 号桌的先生买单了。”
三人一时诧异无声。
侍应生又笑一笑，对庄曼晴转述：“3A 号先生说您唱得很好。”
“……”
侍应生走远，庄曼晴讷讷地看着3A 桌上乔知呈的餐盘，上面的牛排被切得很粗暴，丝毫不见绅士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