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虽然结束了，人群的作乐却没有停息，看着这群年轻能熬的身体还有通宵达旦的意思，庄曼晴找了个不参加的借口，早早退出人群。这一刻，她是真的觉得有些累了。
主角乔知呈，他的脱身费劲了一些。庄曼晴在车旁足足等了三十分钟，才看见他从人群挤出来。庄曼晴挺直了上半身，觉得自己的身材并没有比那个在他身上挂了好一会儿的比基尼弱。
“直接回酒店？”乔知呈没看她凹身材，直接问。
大概是怕被抓回去，庄曼晴也跟着先猫进车里：“回去吧。”
车子沿海而行，夜晚的海宁静优雅。像一个沉睡中的杀手。所有遥远的博大的东西都不能让庄曼晴十足安心，未知会带来危险。
“对了，”庄曼晴想起那件事：“你在比赛的时候手机一直在响，是一个叫彭秀雅的人打来的电话。”
她说出那个名字时目光下意识地检查乔知呈的反应。
不过不如愿，乔知呈反应很平淡，“噢”了一声：“明天再回。”
“是谁呀？上次在楼梯间也是她给你打的电话。”
乔知呈很温柔地看她一眼，顾左言它地说：“那你要加紧帮我看房子了，我现在住的房子的原主人回来了。”
“是她？”庄曼晴没忘记这个出处，觉得有些唐突：“她已经回国了吗？”
“嗯。”乔知呈余光里见她已经火急火燎地打开看房软件，腾出一只手把她的手机屏幕盖下：“不急，你先休息，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原来回酒店的提议都不是两个人心中所想。
庄曼晴也放下手机。身下的猛兽被驯服得很温顺了，尽管发动机还是惊骇地响着，但速度控制在乔知呈手上，他开得很缓慢。
夜晚的马路没有路灯，仅靠两束远光探路。道路曲折，一个弯衔着另一个弯，于是灯光照出来的画面像电影一样一帧一帧。
无人的树林把道路包裹得严严实实，远处还有海浪静谧地推动。
一切都像极了幻想故事里的场景，庄曼晴甚至觉得下一秒就会有一只英俊的吸血鬼降落到引擎盖上。
乔知呈一路无声，侧脸五官的轮廓起伏，庄曼晴盯了一眼他的鼻梁，突然回忆起他嘴唇的触感。
她伸手把冷气调低两度。
二十分钟后，车子到达另一片海滩。
或者说，在某个不为人知的马路转折点，他们通过了时空的间隙，来到另一个时空。
这个时空没有比赛，没有人群，没有篝火。
海安安静静地黑着，两个人形单影只地来到，它都懒得睁眼看看。
*
由于路面太黑，乔知呈将车停在最靠近海滩的地方，打开车灯照射。
车灯照不见的地方，他还需要用手机电筒的光探路。
不过这里他似乎很熟的样子。庄曼晴听到他提醒：“小心，有螃蟹。”
“没事，我的鞋厚，螃蟹爬不进来。”
“我的意思是不要踩到它们。”
“……”
意图似乎也不在看海，乔知呈牵着她，很准确地往一个角落走。那里更黑，是海、海滩、树林的交界处。
乔知呈在一棵树下停住脚，把手机的光照在一座凸起的泥丘上。
他站着看了一会儿，随手找来一片贝壳，把贝壳插在上面。像一块——
墓碑。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乔知呈说。
这里一切都是安静的，又一切都看不清，像是世界的尽头。
庄曼晴大叫出来：“什么？！！！”
她的声音响彻此处。朋友？贝壳？泥？还是什么？
乔知呈抬眼看她：“他的坟墓。”
“……”这完全不能让她的疑惑消失，庄曼晴第二次大喊：“这么小的坟墓？！”
乔知呈有自己的叙事风格——大概。等庄曼晴蹲下来仔细看，他把她试图摘走贝壳的手指拿住：“他当然不葬在这里，这是他的爱人在他还活着的时候立的墓碑。”
庄曼晴恍惚起来：“那他真实的墓碑在哪里？”
“洛杉矶。”
“……为什么他在活着的时候要到这里立一个墓碑？”
故事很漫长，乔知呈没有讲清楚的打算。
他很安静地看着墓碑：“我答应过他，以后会带我要娶的那个人来看他。”
“……”庄曼晴：“娶、娶的人？”
乔知呈对她点头：“所以我带你来了。”
庄曼晴的表情凝固。
怎么突然就拐到了这里？她该是什么反应？她什么准备也没有！
她甚至在一分钟前还准备把贝壳拿出来舔一舔看是什么味道！
庄曼晴站起身，重心不稳像个酒鬼一样往旁倒了一下，又自己立住了。
“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她完全无法组织语言。乔知呈笑了一下，帮她说：“我的意思是，在已故的挚友面前，我向你表白。”
他有一张很适合提要求的脸。这张脸天生不屑于任何犹豫与委婉，因为从来他想要得到的，就一定会得到。
“曼曼，比赛不是最重要的。”乔知呈轻轻勾住她的手：“骗你来这里，才是我的目的。”
海风在这一刻苏醒了，卷裹着两人的头发在夜里纷飞。
海浪翻涌，海底的万物也醒了。
很远很远的地方，像有一声轮船的鸣笛，神话故事也苏醒了。
一只小小的螃蟹，爬上了这座泥丘，好奇地看着两个人类。
你——也苏醒了吗？
庄曼晴表情沉下来。她认真地看他，认真地问：“所以，我会是你的女朋友吗？”
“你已经是了。”
“你只有我一个女朋友吗？”
乔知呈深吸一口气，不过多解释：“只有你一个。”
她讷讷的，眼珠子动了动，像是在处理一道数学的复杂题。
“不愿意？”乔知呈提醒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