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
这门秘法极其复杂,花了她和胡卿许多年月才算完成大半,最后一步只能由她自己做,即使这步做完会遭到天谴,让她自己无法再入轮回,她也不在意,她只需要能和韩笆哲长相厮守,轮不轮回又能有什么关系,他们一个是人一个是龙,三生石上永远留不下他们的名字,轮回有用什么意义。
等到她尽力完八十一道天雷劫后,瘫软倒在地上,胡卿撑着一把素白的伞替她挡住天道砸下来的无情冰冷的雨滴,表情淡淡地看着自己在笑。
她在笑,在笑自己终于得偿所愿,在笑她的赤诚之心坚硬到连天谴都折断不了,在笑自己这满身狼狈的模样没被韩笆哲看见,他最喜欢自己的青蓝色鳞片已经被雷劫打落了大半,只有焦黑的创口和殷红的血液。
胡卿等到雨下完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在雨停后把自己带回她的洞府,等到她养完伤后才把她轰出洞府。
林二丫知道胡卿肯定又替她想理由解释自己这几个月不在家的原因,等她回到家,看到第二世的韩笆哲,他又变成了一个花甲老人,肯定眼底的笑意依旧澄凉的像他第一次对自己浅笑那样。
但林二丫看到这个笑意时,却越看越悲伤,这些年她陪伴着韩笆哲身边时自然是温情脉脉,小情惬意。
但她是龙,她能用六十年觅食的时间陪伴他,却又有六十年的时间不得不陷入沉睡,这么长的时间,韩笆哲都是一个人度过的,就凭着一个爱字,就能接受人生大半部分时间的苦等,想到这,她心里仿佛有根绳子在收紧,扯得她生疼,难受,也愧疚。
她凭什么自顾自得认为自己所想就是他所想,她想和韩笆哲永远在一起,韩笆哲愿意吗?他说喜欢故乡的月亮,可自己时时刻刻把他禁锢在自己身边,他看不到月亮又是作何感想,她悔恨无比,即使休眠又能怎样,她就算去深山,为什么不可以带上韩笆哲,能让韩笆哲同自己待在一起,偶尔看看自己,明明对他也是一种慰藉,自己却只是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总把韩笆哲的等待看做理所当然——
——她从来没有替韩笆哲多想过几分,她在寻得秘法前怎么不问问韩笆哲愿不愿意长生?怎么不问问韩笆哲还愿不愿意日复一日的这样和自己生活在一起,有没有过厌烦,几十年在她眼里不过尔尔,在韩笆哲眼里却是漫长的一生,这样的日子,韩笆哲也许早就厌烦了。
她脚步停在韩笆哲面前,手中紧紧握着耗费她心神做出来的物事,浑身如坠冰窟。
但她还是开口问道:“韩笆哲,这么多年我都还没问过你,这样的日子,你喜欢吗?你还愿意这样和我过下去吗?”
问出这些话,林二丫十分痛苦,但她想得很清楚,即使韩笆哲说不喜欢,她也不会觉得自己的爱被辜负,这些年是她自己对韩笆哲不好,结局怎样都是她应该的。
但她还是忍不住落下一滴泪来,摊开手掌,露出那个能让韩笆哲永生的东西,“我替你想来了永生的法子,如果你不愿意,我便收回去,再等上百年,等下一世的你,百年对我不过须臾一瞬,睡个觉的时间就过去了大半,你不必担心我……我会想你,但……但我不愿意勉强你,你只需要按照你自己的想法,你不愿意也没关系。”
“你怎么会认为我不愿意呢?”